“那也比在這好,說不定可以逃到其他城市呢。”
火光噼裡啪啦地響着,偶爾有火星子爆裂開來,濺到黑暗的四周。如果這是在野營的時候,想必是美麗的篝火吧,雖然過去的我在學校組織的野營中隻會和同帳篷的人抱怨蚊子太多、旁邊男同學的帳篷太吵鬧。
那是太遠的事情了,現在沒必要想它。
明石一郎似乎看出現在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一邊動手給火堆添柴,一邊笑着說道。
“能有那麼多種異能力,以後還可能有更多,南宮你真是幸運的人啊。”
我開玩笑般說道,“我其實隻想要一個異能力,那就是心想事成。”
我并不是十分心直口快的人,說出的話總是想了又想,盡管如此也說不出太有智慧的話。不過我居然能把這句話脫口而出,應該是真的很想要“心想事成”吧。
而我最想是什麼呢?
隻有回家了吧。
但這是神也辦不到的事情。
“要這一個異能力比說要一百個異能力還要貪心。”千代捏着面包的手空出來一隻,手指輕點了一下我的額頭,然而她的高興是十分明顯了的。
“也不算太貪心吧。”
“怎麼都是紅豆的面包?”
田中唯一邊咬着紅豆派一邊看向其他人手裡的食物。
“我也不清楚诶。”我笑了。
*
那天晚上之後,又過去了挺長一段時間,森鷗外沒來聯系我,我也不可能去找他。
這個時間段是什麼情節在發生呢?
我坐在地上想了半天,好像也隻有武裝偵探社的成立在附近的時間點了,但好像還有其他的事情發生,我忘記了,在這裡待了太久太久,過去的事情都在記憶裡消退了。也許有一天我連自己并不屬于這個世界也會忘記吧。
最近我把這裡當成了我的基地,心情不好的時間就坐到這裡來。這裡雖然陰暗又濕冷,但是現在的樣子很像過去朋友送給我的一幅畫。
她把畫寄給我之後……不,是她說過要送我畫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了。
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黑色土壤上的冰雪已經消融,彙成了一條非常細小的溪流,據芥川君說,沒有幾天就會消失的。但這樣微小的水源也讓地上冒出了青翠的草芽來。
生命就是那麼頑強,不曾被期待的生命更是如此,我還記得過去自己養的水仙花,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嬌貴的花吧,然而我沒在家裡見過它開一次花。不過這樣想來,原來我記得的東西還是挺多的,隻是往常都沒被我的大腦提取而已。
“在做什麼?”
一個聲音在百無聊賴的她身後響起。
如果是敵人,她可能已經死掉了。
芥川龍之介坐到她身邊。
“發呆。”
我其實知道後面的人是誰,除了芥川龍之介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跑到這個既缺乏食物又陰冷潮濕的地方,青蛙都不樂意待在這,但是他出現好幾次了。
所以,他為什麼要來這寂寞無聊的地方,我也不知道。
一塊張牙舞爪的東西被放到我眼前,吓了我一跳,差點向後滑倒了,芥川君另一隻手扣住的我後腦。
“這是什麼啊。”我叫嚷着重新坐好。
“土豆。”
“土豆啊。”
我重新去打量被芥川龍之介捏着的物品,啊,确實是個土豆,不過孩子拳頭大小的土豆塊,青紫色的根須長得卻嚣張,四仰八叉地向外生長,配色的形狀都像某種克蘇魯的邪神,呼喚着“土壤在哪裡”。
乍一看還是挺吓人的,要是我的水仙花也那麼有活力就好了,明明我精心呵護着它,查了不知道多少參考書,它為什麼就是不肯開花呢,影子都沒有,這個土豆都有開花的意思了,“不過這不能吃吧。”
“可以吃,不過可能會死。”芥川君面不改色地回答我。
“啊。”
我湊過去看那個“邪神”,仔細看了之後更可怕了,是罕見的生物啊。
“找個空地種下吧,就棚子後面怎麼樣?也比較方便。”
“嗯。”
“不反駁、或者和大家商量一下嗎?”
我看着他把那個奇形怪狀的土豆拿回去,在手裡掂量着。
“隻是和你說一下,這是田中他們已經定好的,還有幾個已經在種了。”
“這個是最醜的。”
所以,芥川君來這裡,就是特意拿這個土豆吓吓我的嗎?抛下正在勞動的同伴們,來捉弄另一個同伴,好壞,不過,這才是普通小孩會做的事情吧,是好事呢。
“好無聊啊,芥川君。”我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