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看報紙,陽光有點刺眼,但是照在身上很舒服,所以我也勉強忍受一下吧。
《port mafia改天換日:首領醫生或成最大赢家》
連黑手黨換屆都能明目張膽地出現在橫濱日報上了,這挺神奇的,但畢竟是這個世界的橫濱。
不過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芥川君,你以後不會去當黑手黨的對吧。”我看向身邊椅子上的芥川君,他在研究小銀的手工作業,要種一盆植物出來,然而我們中沒有一個是養成過植物的。
我是完完全全的植物殺手,所以就交給芥川君了。
貧民街的那幾塊土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不過那麼生機勃勃的蔬菜應該可以長大的吧,也許早就被其他人發現吃掉了。
芥川君:“目前在下對于成為謀财害命的mafia沒有興趣。”
“目前?”我有點緊張地發問。
芥川君:“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現在怎麼可能知道。”
“但是總有一點傾向的吧,比如我以後就一定不會成為黑手黨成員。芥川君想過以後嗎?”
雖然我似乎已經成為了port mafia暗地裡的走狗,想到和森鷗外偶爾的合作,我有點心虛。
“為什麼這麼關注在下的未來,在下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
啊,雖然我也沒有規劃過自己的未來,但是大緻的想法還是有的,等到年齡到了去考幾個證書,再找個合法合規的會社上班,繼續平凡的生活。芥川君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我:“一點都沒有嗎?”
“在下沒必要隐瞞你。”
我盡量不露出沮喪的表情,不過這個想法還是在我腦海中盤旋着,也許我根本沒有必要糾結芥川君的想法,他不還是健康地活到了今天嗎?這種事情我也幫不了他,或許也談不上幫。
“芥川君,你現在有感覺到一點生存的意義嗎?”
“沒有。”
我又開始:“一點都沒有嗎?”
“如果你是指想要為之活下去的意義,确實沒有。”
“隻是普通地見證着一切發生罷了。”
芥川龍之介穿着連帽的黑色衛衣,完全是個酷酷的青春期少年,他兩手插兜,用羅生門翻着花盆裡的土壤,提高土壤間隙或許能讓種子更好地長出來。
他依舊感受不到生存的意義,當然也沒有求死的意思,活着既然是件輕松的事情,他沒有必要自找麻煩。
反正惠是在有意義地活着的。
我能聞到空氣中土壤的味道,還有芥川君衣服上洗衣液的香氣。
他站起來把花盆固定在陽台上,肩膀剛好和台面齊平。
“欸?!”
我站起來仔細打量着他和我自己,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了。
“芥川君,我比你高了呢。”
我難掩興奮地靠近他,我最近似乎是抽條了呢,站在陽台前肩膀也比台面高出幾厘米,現在已經可以稍微俯視一下芥川君了,有點成就感。
芥川龍之介很無語,“這點小事情就能讓你那麼高興了嗎,在下還會再長高的。”
“我知道的哦,”我又忍不住去揉他的臉頰,“但是不妨礙我現在高興,我比你高哦。”
芥川君以後至少會有一米七,而我在上輩子營養良好的情況下也隻長到了一米六。
這樣俯視他的日子最多也就是一兩年了吧。
“哎——”
我感覺雙腳突然騰空離地,不适應地掙紮了幾下。他雖然身處下方,反而是強勢的一個。
我:“别生氣了芥川君。”
羅生門穿過我的腋下把我像抱小孩一樣舉起來,甚至還晃了晃,太小心眼了。
“在下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
可是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不生氣啊。
我:“明明就有。”
我試圖用蜘蛛之絲擺脫一下這種情況。結果就是我們倆一上一下地在拔河。
希望附近沒有看見我們的人吧,不然即使是橫濱市民也是會害怕的。
“惠,”他突然把我放了下來,“你是不是很久都沒有新的異能力出現了。”
說實話我并不太在意自已的異能力,沒有新的就沒有呗,左右也出現不了什麼能變出現金的異能力,對于我的生活來說沒有什麼影響。
“是啊。”我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芥川君:“有件事情我想問很久了。”
“诶,是什麼?”我漫不經心地問起來。
“你說過,有個和在下同名同姓的人寫了很多作品,那些作品可以變成你的異能力。”
我的心跳聲忽然可以被我自己聽見了。
芥川君繼續說着,“但是在下還從未在書店裡見過那位作家的作品,問過老闆,他也沒有聽說過。”
“你知道老闆有多愛看書。”
“你的異能力真的是那些作品嗎?還是說你有在欺騙我。”
那位書店的老闆的确是個愛書人,我一直惋惜他生錯了世界,如果他能讀到我的世界那些著作就好了。
但我不可能對他說我是其他世界的人。
現在我似乎要告訴芥川君了。
要告訴他嗎?要告訴他其實他是一部作品裡的人嗎?如果這個世界上也有人叫朝霧卡夫卡,或許我還能用出《文豪○犬》。
告訴他真的好嗎?如果我知道了這個世界其實是某個人手裡的萬物,或許會崩潰也不一定。果然是不應該告訴他的吧。
于是我下定決心保守自己來自不同世界的秘密。然而我心中隐隐也清楚,我并沒有剛才心理活動中想的那麼高尚,芥川君或許是會為此低落,但我更在意的還是自己的秘密,我在擔憂,把它暴露出來後他可能會有的異樣眼光。
“确實是那些作品啊。”我鎮定地回答他。
陽光照在陽台上,幾乎令人燥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