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惠,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國木田獨步放緩了聲音,他無意于苛責自己的同事,并且。
“你并不能控制火焰,”他立刻行動起來,飛奔到應急滅火器放置的地方,“既然并不是敵人的異能力,那麼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滅火。”
國木田獨步拎着通紅的滅火器回到那個地方的時候,那個異能力者不再是一團空氣,并且已經已經不再慘叫了,然而身上具現化了的火焰,還有他劇烈的喘息和抽搐還是表明他正遭受折磨。
他用滅火器在那人腿部噴了幾下,然而并沒有什麼用。這不是一般的火焰,自然是無法用常規手段消滅的火焰。
“嘶——”
“殺了我……殺了我……”
他五官痛得扭曲,身上的皮膚卻完好無損,這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好事,火焰并不能傷害他的軀體,這代表這種痛苦是永無止境的,連死亡也無法終結。
饒是國木田這樣嫉惡如仇的人也難免對他産生同情了。
況且一直這個樣子也不是辦法,警察沒法接觸這個人——隻能看看異能力的主人有沒有什麼辦法了。
“惠,你過來一下。”
*
我一到他們的附近,倒在地上的那個男人臉上痛苦的神色與身體表面上附着的火焰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幾乎不可能出現在人世的幸福表情,太過幸福,以至于在我看來有些恐怖。
現實裡的真人怎麼可能露出這種好像從來沒有過悲傷的表情啊。
“你控制火焰消失了啊。”國木田獨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閉着眼睛微笑的人。
“沒有,不過它好像自己就這樣了。”我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有種東西自己消逝了。
“你的異能力叫什麼名字?”他問。
“……”
我在思考說是「同名同姓受益者」還是「遠處的焰火」。
然而并沒有那麼多時間讓我思考,警車呼嘯着駛來,停在醫院門前,幾個穿警服的人快步進來。
“這就是在醫院襲擊的恐怖分子嗎?”一個留着山羊胡的男警員問我們。
“是的,并且應該和這家兒童醫院近期發生的失蹤案有關,如果他說出了什麼線索,請務必聯系武裝偵探社。”
“另外,此人似乎有隐身相關的異能力,請注意。”
一個警員說:“請放心。”
給那個男人拷上手铐之後,幾個警察很快離開了醫院。
我:“就這樣放他走嗎?”
國木田獨步:“不是放他走,隻是我們沒有監禁公民的權力,武裝偵探社可不是違法亂紀的黑手黨。”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我們先回去吧。”
*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擔心,要是因為傷害犯人被趕出去了該怎麼辦才好啊。雖然這種可能性并不大,但是我習慣了自己的運氣,總是先做最壞的打算。
這種擔憂一直持續到晚上我在偵探社的宿舍裡。
我躺在鋪着床墊的地闆上翻來覆去一直睡不着,滿腦子都是異能力沒有事先告訴大家,還在今天把一個人弄得不死不活,這樣的話,明天就要被趕走了吧……。
但是,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都很普通,我還是坐在晶子旁邊,國木田甚至還提醒我要多吃點肉類。
“啊啊啊啊居然真的沒人問我!”
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提白天發生的這件事啊?!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明明國木田先生回來的時候就進到社長辦公室了啊。
難道是我太大驚小怪了嗎?
其實這是很普通的事情嗎?
還是說這隻是大家最後的溫柔,畢竟偵探社的大家都很善良,也許會在明天給我收拾好行李再告訴我這個消息。
我要被辭退了。
也許偵探社還會引導我去可以工作的地方,他們不至于讓一個人無家可歸。即使什麼都不做,我一個人去打工什麼的也可以養活自己的,現在我有身份證明,也到是法定用工年齡的人了。
但更重要的是,我其實不想離開這裡。
我們相遇的時間不長,但是我舍不得大家。
啊啊,給我個痛快吧,我煩躁地蹬着被子。
*
實際上,中午,武裝偵探社。
社長的桌子上是厚厚一疊紙質檔案,牆壁上挂着幾個物證袋,和周圍的裝飾很不協調。
為什麼這樣放呢?原因也在桌子上。
江戶川亂步此時随意地坐在這張桌子上,兩條腿悠閑地懸空晃着。國木田獨步對此并不見怪,辦公室的主人對此也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