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罵我笨蛋,我會揍你的哦。”晶子鼓了鼓腮幫子,裝出惡狠狠的樣子瞪了他一眼。
“那你會一直相信我嗎?”
“會。”
“哎呀,果然我的魅力好大,大家都仰慕我。”
“噗,才沒有什麼仰慕呢。”
“那是什麼?”
“因為以前相信的東西是虛假的,所以為了活下去,我隻能選擇相信一些别的。比如你。”
這麼認真的說出這些話,對晶子來說頗為難得。雖然她向來是個外表剛強,内心柔軟的人,但她對人的溫柔始終是有距離的溫柔。她是擁有強大能力的那一個,而其他人是她救助的弱小者。她更像是他們的守護者,而非一個能夠觸及真心的老友。
可是亂步不是。他與她從來都是平等的,他甚至把她當成一個愚鈍的需要保護的孩子。而她也就自然而然地嘗試去信賴和依靠社長和他。
他高高揚起手,卻隻敢小心翼翼地宛如蜻蜓點水般地摸過晶子的頭。望着她的時候,他的嘴角噙着一抹邪笑,但也能流露出值得信任的溫和。
“與謝野小姐,你總算做出了聰明的選擇。我的話,幹什麼都能陪你,包括上班,我不會讓你難過讓你哭,總之,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你都不會覺得選錯人。”
“幹脆叫我晶子吧。”晶子拉了拉手上新買的黑色手套,“‘與謝野小姐’都快被你叫成‘笨蛋’的代名詞了。”
“好吧好吧。”亂步擺了擺手,然後狡黠一笑,“那是不是隻有我能管你叫晶子啊?”
“暫時吧。”
“好耶!”
“耶個屁。”晶子小聲吐槽。
她跟着亂步在幾個小巷子裡拐了拐去,還蹭了陌生人的車,最後到了一家酒館,名字叫“月川”。
店的門邊不大,走進去卻别有洞天。燃着的燭光,一蕩一蕩的燈,還有各色的酒晃蕩着,顯得迷離又夢幻。
“來這兒幹嘛?”晶子不解。
亂步答道:“那位小姐的未婚夫青木透先生,那時候就在這兒打雜來着。”
“怎麼會?他那會兒還是學生,不應該在老家的中學嗎?”
“不,他就在橫濱,他用來寫信的那張紙,就是從這兒來的,那年的樂隊表演‘橫濱之夜’,向觀衆發過這種紀念信紙。”
“原來那麼早以前他就來過這兒了?”
“是啊,而且,之後還選擇到這裡生活,估計跟那一夜是有關系的吧。”
“為了僅僅見過一面的初戀,決定自己一生的方向?”晶子聽到這裡,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我也不知道,但是會有這樣的人的吧。”亂步溜到裡面找了個位置坐下,雙手扶着眼前的空杯,“這個故事不如就留給你吧。去問問店長,二十年前是不是曾經有個在‘橫濱之夜’來幫忙的雜工。”
晶子望着吧台内那個和藹的大叔,他得有五十多歲了:“是他嗎?”
“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晶子往吧台走去。
那個大叔滿臉倦怠,直到晶子走到她面前才發現。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哦。”
“不是啦大叔,我是來找人的。”
大叔擡頭,一臉嚴肅地打量了晶子一番,然後面色又歸于平靜:“快回家,别讓家人擔心。不要被酒吧裡這些奇怪的男人騙了啊。”
身邊一個男人斜靠牆,嘴裡叼了根煙,把手上拎着的外套甩到大叔的胳膊上:“你就是這麼說你的顧客的?”
“我還沒說你呢,北原。搭讪技術太差,把多少女顧客給吓跑了。”店長不甘示弱。
“其實我是來找我叔叔的,他叫青木透,二十年在這邊當過幫工。”情急之下,晶子編了點瞎話,省得他們再說下去,自己都快成失足少女了。
為了提供一些依憑,晶子拿出了千夏提供的照片。
店長接過照片,那位北原先生也湊過來看。
她看到店長的臉上閃過複雜的表情,顯示奇怪驚異,然後等到愕然的感覺褪去,便是張嘴無話的呆。他從來沒有忘記照片上的少年,隻是時間太久,記憶暫時封存了而已。當想起的時候,過去的畫面波濤洶湧地沖來。
“還挺帥的。”北原先生打破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