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體會過,她作為自己被需要。人家隻會說,醫生你的技術高明,大家都很需要你。而不是,因為你是有着獨一無二專屬性格的與謝野小姐,所以我們才需要你。
雖然晶子也會罵自己的想法很神經病,但她就是想試一下,試着讓如此尊重生命的自己放棄生命,反正想活的話,總能自救成功的話,想死的話,那真死了也算如願以償。
就這麼辦。
悄無聲息的死。
可惜就在她忙着給自己下毒的時候,有人趕在她前面死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總之是剛剛發現,晶子剛想拿起針管戳自己的時候,四周警鈴大作,警視廳的人已經趕了過來,但幾乎都在做一些保護現場的工作,并沒有開始細節上的偵查。
看來,是在等主事的人。
晶子放下針管,她開始有些好奇。死者身上的血液在酒館等的照耀下顯得光怪陸離,他身上的金屬鍊斜斜地躺着,和主人的穿衣風格一樣松松垮垮的。
而且死因不是外傷。
連藏屍和抛屍都懶得做的兇手竟然在痕迹處理上做得惟妙惟肖,沒有留下一絲破綻。
今年最有趣的事情。
晶子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手指點着下颚,昏昏沉沉地向前湊近。
“喂。小姐!”邊上的警員伸出手攔她,卻沒想到晶子靈活地繞開了他。
死者的脖頸上插着一支筆。
“沒有發現其他外傷,難道是這支筆?”前面的年輕警員拿着手電筒問身邊的前輩,他還沒怎麼見過這樣的場面。
“不。”晶子站在他們身後,聲音帶着點興奮,“死因是溺死。”
“诶小姐你……”年輕警員剛想回應什麼,晶子就被身後兩三個壯漢拉開了,看來是之前那個警員叫的人。
她現在酒氣熏天的樣子,實在像是個頭腦昏沉的醉鬼。
“放開她。”
後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
“亂步先生。”
晶子眨了眨眼睛,她确實有些昏沉,眼前的景象重影起來,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
“喂,我說放開她。”
“哦哦好的。”
他們對他很恭敬,雖然從身型上來看,幾乎有他三四倍的大小了。
然後。
晶子猛地倒在地上。
亂步尴尬地抿抿嘴,心裡暗自吐槽:沒讓你們完全放啊。
他上前扶起晶子,摟着她的肩,晶子定定地望着他,頭歪歪斜斜的,“你是?”
“我……”
“嗚哇!”
亂步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一口吐了出來,吐完了突地清醒過來,忙推開亂步的手。
“啊抱歉抱歉!”
她扭頭想走卻被亂步拉住。
“喂,你為什麼說他是溺死?”
“因為那是事實。”
“嗯……講講細節。”
“我該走了。”
“你不能走。”
“為什麼?”
“你不告訴我你判斷的理由,我會逮捕你。”亂步細長的指節轉動着手铐,他孩子氣的臉上依舊挂着微笑,目光擡起,如此清亮,又如此冷厲。
晶子低着頭,劉海垂着,和臉上酒水的痕迹站在一起,平添一絲捉摸不透的感覺,她嘴角淡然一揚,擡起手:“警察先生,那你逮捕我吧。”
我連死都不怕。
還有什麼怕的?
酒館的頂燈将晶子的身型勾勒出一個弧度,他想看清晶子的眼睛,但又怕看清某種震懾住他的東西,因為那種東西會讓他無法保持矛盾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