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懂了。

“那明天出來看日出。”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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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5點，亂步和晶子都在掙紮着起床，他們此時都會很後悔，亂步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多管閑事的壞毛病，晶子不知道自己那根經搭錯了，居然答應了他的要求。

總之，早起他們狀态都很差，幾乎和宿醉沒什麼兩樣。

但見到彼此的時候還是裝得很像樣，起碼看起來能有其他公園裡晨練的大爺大媽的程度吧。

雖然也達不到精緻的程度，但起碼在穿着打扮和儀态上都比往日提升了不下一個檔次。

可隻消一句歎息，一個懶腰，就能暴露彼此。

亂步的眼睛已經合上的大半，連眼角的弧度都快顯示不出來了。

“诶诶诶！”晶子直接一巴掌呼啦過去，當然是收了力氣的，“幹嘛呢，可是你昨天求着我我才來的。”

亂步一秒被她打醒，越靠近她，後悔的事就越多，可是愣是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了。

好煩啊。

他有點搞不懂自己了。

“是是是！你說得沒錯，但你先離我遠點。”

晶子嘟着嘴坐到了一邊的石頭上，頭倚在大樹的枝芽上，正要迷迷糊糊睡過去，亂步突然戳了戳她的臉，一片肌膚陷下去，他的指尖涼涼的，晶子毫不猶豫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幹什麼？”

“剛才你不也吵醒了我？”亂步微微鼓起腮幫子，嘟囔着。

“你就這麼小氣？”

“對。”

時間太早了，旁邊幾乎沒什麼人。他們說話的聲音傳到山澗之中，還有些回聲。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讨厭。”晶子心頭閃過一刹那的落寞或者哀傷之類的東西，每天都活在被澆灌的虛幻花園裡，她現在猛然有種無法逃掉的畏懼。實則厭人的她一直戴着面具前行。

“很多。”

他隻是不鹹不淡地回應道，不夾雜任何一丁點情緒。

“我說，讨厭我的人很多。”

“很多”這個詞從空中掉下來，變成一把刀，劃破了裝着晶子的袋子。

她把自己的煩惱倒出來。

“我不想工作了。”

亂步睜開眼睛，湊近觀察她。

“那就不做。關上窗，你就可以拒絕風。想做的就做，不想做的就不做。”

晶子苦笑道，“哪有那麼容易啊？無論如何我都會被抓回去的，怎麼逃都沒用。”

“今天很謝謝你，好久都沒有，嗯……這麼健康的作息了。”

她轉身要走。

忽的被抓住。

他略過她的告别，說：“你可以到我這邊來。我們的組織會保護你。”

晶子不敢置信，甚至帶着一點輕蔑的笑意：“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你在和橫濱最大的□□組織對着幹，而且這個□□涉及了各界勢力，随時可能傾覆整個地區，哪可能受區區一個警探的影響？

他擡頭，對上她輕蔑的目光，眼眸深深的，卻又明淨得很，帶着點捉摸不透的空濛。

“你好好想明白，就告訴我。現在先别走，陪我看完這日出。”

晶子恍惚間循着他的目光望過去。

天光乍洩，耀眼的光芒刺破黑暗的縫隙，滾滾而來。

這一次，她沒有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