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蠶食神智,林死死死抓住腹部疼痛的源頭,親自剖腸破肚的念頭越發瘋狂,她要将這什麼狗屁三月蠱從身體裡挖出來!
可她力氣太小了,做不到,她連那破蠱蟲究竟是不是在肚子都不知道!
“你……要我……做什麼!”
林死再無力支撐擡頭的動作,被疼痛生生拽得用頭撞床闆,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果然沒選錯,你是個聰明人。”
粉色紗幔微動,殷嘉終于舍得走到床前,她微微彎下腰,纖長的手指勾起林死的下巴,随後将一顆泛着粉色螢光的藥丸塞進了林死口中,扣着林死的下巴輕輕一擡。
親眼看着林死喉嚨吞咽的動作,殷嘉滿意地松了手,側身坐到床邊,笑吟吟從袖間取出兩份冊子:
“一為走馬上任交由部屬的敕牒,二為證明你身份的告身。四日之後,你帶着它們,到刑獄司巾帼堂赴任。”
“你要将刑獄司滅了?”
藥丸入口苦澀無比,卻直達靈竅,就這麼一句話的功夫,身體裡的絞痛如飄絮逢風,一下子全散了。
林死神智回籠,一時沒有細想,隻能得出這個結論。
“想什麼呢?哦!我知道了。”殷嘉長指拈起一股頭發放在手裡把玩,“我忘了告訴你,屠村的人,可不是我。”
“那是誰?”
“是巾帼堂裡你要替補的那個人。她叫張紫茹,你将來或許有機會聽到她的名字。是我曾經的得力幹将。若不是她犯了事,巾帼堂有了缺,你也沒這個機會。”
“哎,你不知道,她為了洩私憤屠了村,害我無人可用,叫我着實苦惱了好一會兒。”
殷嘉翹着腿,眼角垂下,一副真的因為這事而為難了許久的樣子。
林死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她的長相。
這人實在是長了一副好皮囊,一張偏長的鵝蛋臉上雙眉鋒利如劍刺向兩邊太陽穴,眉骨之下,一雙墨色大眼深深嵌入長而卷翹的眼睫之間,仿似一對黑曜石,亮得攝人心魄。眼下鼻梁高挺,鼻尖微勾,勾出人中下一雙嫣紅薄唇。
一颦一笑之間,無妝亦成絕色。
林死沒見過什麼世面。在她有限的人生裡,殷嘉可以算得上是美人中的美人了。
可這美人心腸如蛇蠍,她需要時刻警惕。
“後來呢?你怎麼找到的我?還有,這是哪兒?”
如今她受制于人,可不表示她願意低頭。所以她不會中美人計,該問的不該問的,該知道不該知道的,她都要弄清楚。
“這兒,是銷金窟。這房間,是甯京花柳巷春風院裡獨一無二的神字号廂房。”
殷嘉輕輕将垂下肩頭的長發攏到腦後,湊到林死面前巧笑嫣然:
“至于怎麼找到你嘛……很簡單啊,花點小錢,就能知道這都城裡還有哪些個女的死囚活着,再結合犯下的罪,簡單排除一下,便能找到個有腦子的。”
“你在說謊。”林死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毫不猶豫戳穿了她。
“眼睛真毒~”
殷嘉親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好吧,我承認,是讓人綁了甯京府衙的家眷,逼他告訴我,都城之内最有勇有謀的女死囚是誰。”
說完這句,殷嘉正了身子,收了輕浮做派。她整理了一下臂上披帛:“林死,我是獨獨樓的主人。你,應該知道獨獨樓?”
“知道。”
她怎能不知?
關入地牢之前,她被臨時關押在甯京府獄,獨獨樓的人曾潛獄中想要招她進去。
她在那時便已知曉這個幾乎伴随着平朝的建立同時而生的殺手組織。
同那些話本故事裡流傳的殺手組織招募人的方式不同,獨獨樓主人信奉的是殺手天成,樓中殺手全是罪大惡極的女子。
她不屑也不願浪費時間與錢财去拐賣、培養女童。她要的就是那些“惡女”。
彼時因滅自己全家八口聞名的林死自然成為了對方的招募對象。
隻是當時林死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