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還能怎麼辦呢?
阿思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半大孩子。
孩子嘛,總歸是好勝好強的。
年輕,氣盛。稍有挫折就蔫兒了,過兩天又生龍活虎的。
懂。她可太懂了。
誰還沒有過十七歲呢?
十七歲的林思本人不知道她心裡憶往昔的感慨,一味在腦中規劃接下來的行動方向,不曾想被人這麼拍着背,眼皮眨着眨着變得沉重許多,竟昏昏然生出了困意。
也好,她是該先好好睡一覺。
養足精神,才有精力謀劃。
“老段、阿思姐姐。”
上下眼皮剛打好商量要合上,陸招子的聲音便突兀地從院子裡響起來。
伴随着她聲音傳來的,還有一陣哒哒哒的腳步聲。
林思皺着眉從桌面上撐起來,還沒完全清醒,就聽見陸招子喘着氣說道:
“神、神醫來了。要求見你們。”
後半句沒說完,林思眼角已經瞥見遠遠靠過來一片白,淡淡的藥香先人一步進了屋子。
她坐直了身子,一雙天生的柳葉眉好看地蹙起來:“這還沒說要見,怎麼門子就放她們進來了?”
陸招子這會兒已經順過氣來了,腰闆挺得筆直:
“是瞿司監,她正好出門碰見,就把人放進來了。”
……
這人也未免過于越俎代庖了些。
段芳和聽見二人這番對話,隻當林思剛在安甯這事兒上吃了癟,不願意見她們。老好人拉着自己的衣裙起身,一拍胸脯:“阿思你等下别說話,我來應對。”
“好。”
林思應得痛快。
她正好樂得清閑,空出來一雙眼睛幹什麼不好。
說話間,人已經到了。
白茫茫的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到了門外,卻不進來。
為首的那個在門口躬身颔首,如水柔和的聲音傳過來:“民女安甯,攜弟子病竹求見巾帼堂諸位大人。”
呵。
真是芝麻掉到針眼裡,巧得恰到好處。
最該來的,都來了。
段芳和清了清嗓子,“你們見到瞿司監了吧?”
“是的。”
“你說你們也是,站着幹嘛?進來呗。”
她笑得一臉有福氣的樣子,樂呵呵地招了人進來。
林思來了興緻,眸光落到了病竹身上。
這樣瞧着,自是看不出什麼的。
隻是那天她沒有多注意這個人,時下正好多打量兩眼。
到底是陪着師父出門,病竹手上拎着一個紅木禮盒,一股濃郁的藥材味從盒子裡透出來,聞着就知道價格不菲。
身上倒是沒有一處特别的。
手上沒有一點飾品,就連腳下的鞋子,都是樓裡統一的款式,白得紮眼。
進了門,安甯筆直地站在堂中,開口說明了來意:“此番登門,主要是為兩件事。一是謝各位大人還我聖醫樓清白。二是為義診拒接女病患之事來向斷事大人賠罪。”
?
向我?
林思一時沒反應過來,目光蓦地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