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思姐姐,”陸招子猶猶豫豫地挪過來,在林思身邊坐下,“要不,我給你搓澡點香?一根小黃魚我給你搓到老怎麼樣?”
林思:……小小一個人,倒還挺會賺錢。
的确是太貴了。
三根小黃魚,都夠在甯京城郊買個宅子、三兩奴仆,好生養老了。
搞不好還有餘的。
而且,她手裡也沒那麼多錢。
“沒想到,這麼貴啊……”
林思幹笑兩聲,企圖将這尴尬笑過去。腦子卻還在轉個不停。
不是在想怎麼一日之内搞來那麼多錢,而是想,要換一個什麼樣的借口去濯塵湯,才能合理而不驚動安甯。
“阿思若真的想去,我倒有個門路。”
齊月娘看她笑得像哭,忍不住開了口,“隻是……要到晚上。”
“晚上?”
晚上好啊!
林思登時坐直了身子,雙眼亮晶晶的。
如果她的猜測沒有錯的話,血也是在晚上的某個時間,才會從管道裡流向聖醫樓的。
她要能晚上進去,循着血氣,恐怕能給他們抓個現行。
齊月娘點點頭:“管事的曾是我家管家,年節裡來拜年時提過,他們年後會嘗試開夜場。在正式營業前,隻收平日裡一成的錢。”
一成,一個人三兩銀。
五個人加起來也才十五兩。
還好還好。她付得起。
“那今晚能去嗎?”
“自然,我現在便遣人給他送話去。”
齊月娘應着她的話起身出了門,沒一會兒便有了回信。
對方表示會好好安排,還熱情贈了她們晚膳,建議她們前來品嘗。
衛金嬌聽着忍不住哇了一聲:“我中午不吃了!聽說裡面的廚子都是宮裡的老禦廚!手藝是一等一的好!”
“那我也不吃了!”
陸招子跟着歡呼起來,抓着林思的手晃個不停地說謝謝。叫人一時分不清她們究竟是期待頂級的湯池,還是頂級的食膳。
林思笑着戳了下她的額頭,控制不住地對今晚的湯池享受有了期待。
看着她們的笑,她有一瞬甚至荒誕地想,若是今晚調查無所得,好像花錢買她們個高興也很值得。
院子裡,日頭漸漸爬上樹梢,又扶着西邊房檐一點點滑落。在它最後躍動着将天邊塗滿或粉或紫的晚霞後,放衙的梆子聲響了起來。
早已準備就緒的巾帼堂人,呼啦一下踩着梆子聲回了各自的廂房,收拾起要帶去濯塵湯的物什。
一個時辰後,她們帶着辘辘饑腸、帶着滿臉喜氣,五隻腳齊齊踏出了刑獄司大門。
等她們進了濯塵湯時,一道黑影擦着永甯大街南邊小巷,輕盈一跳,躍上了附近的房頂,徑直往花柳巷的方向去了。
不出半刻,殷赢推開了殷嘉的房門:“林思帶着巾帼堂的人去了濯塵湯,看起來是去沐浴的。”
殷嘉左手執筆,剛寫完一封信。聽見殷赢的彙報,她擡起眼皮想了想,問:
“我記得,有個啞女在那兒?”
“是。可是要她接應林思?”
“三年了,半點消息都偷不出來的人,能接應什麼?”
殷嘉權當自己聽了個笑話,拿起一旁的團扇,輕輕扇過信紙,讓墨迹一點點幹下去:“丢了。我想想……你覺得,她刺殺濯塵湯掌櫃這個設計怎麼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