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們不妨再鬧大一些。她膽敢留信挑釁,定是背後有人。如此,我們就高調懸賞,列清罪名。這段時日裡京中有家人新逝的,必會留心,隻要有一人開棺發現自家遭了殃,就會有人幫我們說話了。”
“哦~我懂了。”
齊月娘眉眼間凝聚的疑惑驟然褪去,她拍着手站起來,“懸賞不是真懸賞,而是讓大家發現安甯辱屍是真的,到時候自然會有人群起而攻之。安甯背後的人再想護着她,也沒辦法了?”
林思點點頭:“是這個思路。月娘,麻煩你将安甯和她身邊的梅蘭竹三人畫像畫出來,我來拟懸賞内容 。”
“哎呀!那我也把人給喊過來。”段芳和挪着身子起來,扯着嗓子邊往外走邊吆喝:“來人啊!貼懸賞了!”
是夜四更天,夜幕如墨濃濃潑灑,看熱鬧的人們都已在漆黑中安眠。
刑獄司的捕快們卻還醒着,輕手輕腳地穿梭在大街小巷裡,将懸賞告示貼滿了甯京的告示欄。
然而,就在這更深人靜的時刻,甯京近郊的一處宅子裡燈火通明,一陣瓷器砸碎的聲音在偌大的廳堂中響起。
“懸賞?巾帼堂的人病得果真不輕。”
砸碎的茶杯濺起碎片,在安甯如玉的手背上留下一個鮮紅的劃痕。
分明是在生氣,可她說話的語調依然柔柔的,仔細聽來,其中還帶着她一如既往的慈悲感慨。
好似砸落的茶杯隻是她一時失手所緻,她并沒有因為懸賞的事情而生氣,反而在為巾帼堂衆人憂心。
“手帕。”
話音落下,一邊的病竹從袖中取出一方染着藥香的帕子,恭敬地遞到安甯手裡。
安甯捏着帕子,卻不急着給手背止血,而是在面前甩了一下,将帕子裡的藥味散出來。
她吸了口氣,又深深歎出來:“說了多少次,血遲早是會止住的。依據傷勢擇取的該是藥材旁的功用。”
病竹一哆嗦,忙從袖中取出另一張帕子:“是,該是仙鶴草。學生錯了,請先生責罰。”
“罷了,終歸是個孩子,真同你計較不成?”安甯滿意地彎了彎唇,接過浸染仙鶴草的手帕,小心細緻地疊在受傷的手背上。
敷好傷口,她才悠悠側頭吩咐:“病竹,你去聯系一下宮裡那位。問問忽的将我賣了,是什麼意思?切記,要有禮有節。”
巾帼堂的人再有本事,也不會莫名查到輸血管道上來,她不信,宮裡那位沒有做任何推波助瀾的動作。
長夜漫漫,她有的是等待的耐心。
不過,有的人卻沒有。
翌日一早,宮裡還未下朝,巾帼堂衆人就被東宮的人請了過去。
事由顯然和懸賞告示有關。
可太子不在,究竟是賞是罰,她們誰也說不好。
段芳和心态卻是很好,自豪地仰着下巴表示太子殿下給的,罰也是賞。
齊月娘打趣說她狗腿子,林思一口一個為官之道,幾人說話逗樂間,愣是将東宮聊成了酒樓。
以緻太子帶着尹成來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們笑得龇牙咧嘴的模樣。
“諸位别來無恙啊?”
他腳步匆匆,話也不繞着了,張嘴就來勢洶洶的怒火:
“既然話教人教不懂,便讓事來教人吧。神醫之事,你們既然不懂如何秘密辦案,便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不可!”
太子話音剛落,一道女聲蓦地響起,聲音中透出的威嚴,遠勝太子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