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同理應該也可以用男子的血來養好!
可是,不能殺人。
該上哪兒找來男子血?
她還沒得出結論,山縣便爆發了瘟疫。
縣裡能跑的大夫都跑了。她的父親卻還貪圖清名,高風亮節給自己臉上貼金,對外放話說什麼要義診,絕不會放棄一名患者。
一回到家卻瘋了似的把每日穿的外衣都燒了,日日以艾草泡浴,生怕一不留神染上疫症。
但是人啊,怕什麼就會來什麼。
沒多久,她的父親便卧床不起。
在父親的要求下,她的母親、兄長依次接過衣缽,卻都沒堅持下去,接連倒下。
訃告傳到她的偏郊小院時,她正在用新鮮的雄鳥血為雌鳥泡浴。
生死之外,都是小事的道理,安甯還是懂的。
于是她将泡血浴的活計交給了仆婦,自己踏出了院子,為她那涼薄而慈悲的家人辦了簡單的喪事。
她這才得知,原來縣裡流傳起了瘟疫。
安甯一時技癢,簡單了解了情況,當天便大膽開了藥方。
一開始是沒人敢用的。畢竟連基礎的望聞問切都沒有,又是一個瞎子開的藥。
山縣的人再信任安家,也不是這麼個玩命的信任法。
但不知道是從誰開始的,有人用她的藥方去抓了藥,沒兩天便好了。
用藥的人因此漸漸多了起來。
此藥一劑見效,兩劑緩和,再用兩天便痊愈了。
人們開始傳,這藥是神仙給的。
安民神廟大約便是從那時起,就有了雛形。
安甯對于當神仙這件事不熱衷,不過她看上了熱衷喊她神仙的祝懷民的兒子。
那小孩意外身故的消息傳到她耳中的時候,她琢磨了許久的血源終于出現了。
她自覺耽誤不了片刻,當下便帶人去了祝家。
長生店的掌櫃一聽說她需要以屍血入藥,其實是攔過的。
隻是安甯以今後免費為他全家治病為誘,輕易就讓他松了口。
中間唯一的意外,是掌櫃的老爹。他親眼看見他們從那孩子的身上取血,當晚就摔了腦袋。
安甯踐行諾言,救回了老爺子的命。
當然,也略施了一些無傷大雅的針法,讓他變得癡傻,免得他亂說話。
“男人原本多的是,因意外身亡的健壯男屍也數不勝數。我很輕易就同各地壽材鋪打通了關系,我要血,他們要命或者要生意,比鄰而建,是最好的方法。”
安甯說着惋惜拂了下眼角,“這麼多年了,我還是隻能隐約看見些許人影。在這樣光線暗淡的地方,我便又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瞎子。說到底,還是過于仁慈。”
要不是擔心殺人太招搖,溫溫吞吞地用死掉的男人的血,又用黃酒稀釋了血池,她早就好了。
林思聽着她說的這鬼話,無語得想翻個白眼。
這人明明有着超高的醫術,可腦子看起來其實并不算聰明。
“你就因為這個,所以和太子達成了合作?答應幫他刺殺三公主?”
“是藥殺。我親制的斷魂散。吃了神不知鬼不覺,宮裡那群庸醫看了,隻會斷定她是體虛身亡。”
對自己的親妹妹下這樣的毒手。
果真惡毒。
哆、哆。
兩陣聲似梆子的清脆短促敲擊聲響起,打斷了林思繼續閑扯的心思。
是殷赢的提醒。
她該進正題了。
“做個交易吧。我給你保命,你把關于太子的證據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