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搖了搖頭,将這些畫面從腦海中趕出去,約定的日子快到了。
她不能在這時候耽誤事情。
這麼想着,她把紙條塞進嘴裡,就着湯咽了下去。
一頓飯就這麼慢悠悠吃到了最後。在她把第二張紙條就着最後一口飯菜咽下的時候,一個步履匆匆的人影來到。
“你還挺能吃。”
尹元琛的聲音充滿了怒意,三步并做一步來到她面前。
林思擡眼,發現眼前男人的雙眸裡布滿了血絲,神色憔悴不堪,比她更像個坐牢的。
“還是沒找到?”
“整個甯京都翻遍了!你是不是耍我父皇!”
林思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蹙眉想了想,又問:“殿下所說的翻遍,可包括聖醫樓?”
“你是說,尹佳柔那瘋女人會利用那個水道?”
林思不說話了,隻靜靜看着他。
尹元琛卻越想越心慌。
那水道是他親自安排人給安甯弄的,實質上還聯通了他的東宮。如果真落在尹佳柔手裡,那他的東宮豈不是……
不行!
尹元琛再也坐不住了,撐着身子踉踉跄跄起來,吆喝了一聲,帶走了數十名衛兵。
“恭送殿下。”
看着他的身影走遠,林思起身往一旁的木榻上走去,嘴裡這聲恭送,語調随意,還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但尹元琛一想到會有被尹佳柔偷襲的可能,哪裡還有心思計較這些,腳下不停地便往東宮走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沒在那條幽暗曲折的水道裡找到尹佳柔或者獨獨樓的蹤迹,卻找到了一封信,信封上寫着“尹珦親啟”。
他不敢耽誤,是日夜裡,便帶着這封語焉不詳的信進了宮,直接交到了尹珦手裡。
尹珦拆了信,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那是一幅巴掌大小的工筆畫。畫上一對男女立于畫舫之上,對月共飲。這畫出自他的手,是當年他同原本的獨獨樓主人、後來的昭元皇貴妃嘉筝相好之初,二人約見所畫。
這畫照說,隻有他、皇後和嘉筝三人知曉。
皇後賢德寡言,多年來隻做他的解語花,從不過問旁的事,就連嘉筝的死,她都隻知道是因病。
而三公主是在皇後身邊長大,對此更加不可能有所了解。
那剩下的,就隻有嘉筝了……
她果然沒死!
尹珦的手背上頓時青筋暴起:“去,看看城内外的河道有沒有多出一條畫舫來。”
他頭也沒擡就給兒子下了令。
甯京城内外畫舫經營管理嚴格,每日不得多于五條,每條經營時長不得超過八個時辰。
如果真是嘉筝,他要她有來無回!
而且,如果是嘉筝,那他的三公主會和獨獨樓扯上聯系,也就不足為奇了……
尹元琛聞言,太陽穴嗡嗡直跳:“現下就去看嗎?”
将近一更天,城門已關,橫豎誰也跑不出去。就不能放他回去歇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