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急于知道張成嶺和整個嶽陽派内部的情況,遂一反常态的熱情好客,搞得曹蔚甯還以為碰上了難得一見的好心前輩,所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消片刻,老底就被套了個幹淨。
溫客行對于曹蔚甯很是看不上眼,畢竟那是惦記他家白菜的豬,更何況,周子舒對他一直都是冷嘲熱諷的居多,對此人倒是和顔悅色有說有笑的,盡管知道阿絮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他就是不爽,所以他找了個不是理由的理由,将他家的白菜和豬一塊兒趕走。
“話說,你這樣可是直接出賣阿湘的色相啊。”周子舒喝了口酒,直接指出溫客行目的。
“阿絮,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那傻徒弟?”
“呵~”周子舒一聲冷笑,“我觀溫兄行事目的,怕不止于此吧?”
溫客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果然,知我者阿絮也。我之所以得名溫大善人,乃是因為,我這人一日不行善,就渾身不自在。所謂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而最兇最惡的鬼,往往披着人皮,隐藏在茫茫人海中,而我的目的,也隻不過是來揭穿他的真面目,度雲雲衆生的。”
“那照溫兄這意思是來嶽陽行善積德的?”
“阿絮你怎麼能懷疑我呢?”
周子舒和溫客行一來一往的彼此試探着,夜霜寒聽得不太明白,隻覺得這兩個便宜爹爹說話太繞彎,聽的他耳朵疼。
“可是,便宜爹爹,你剛剛是不是丢了夫人又折兵?”夜霜寒打斷他們兩個你來我往的試探,“耶?好像有些不太合适,應該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周子舒和溫客行聽得夜霜寒突然有此結論,心下愕然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失笑的看着那個嚼着雞肉吃的滿嘴油的小家夥兒,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珠子,滿是疑惑地看着他們。
這邊被趕走的顧湘和曹蔚甯倒是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相處的還很是愉快。
曹蔚甯擔心顧湘一個姑娘家獨自去找九爪靈狐方不知會遇到危險,所以便好言相勸,帶着顧湘進了嶽陽派暫居,借着嶽陽派的勢力去找方不知更為安全,畢竟這是嶽陽派的地界,他們出手,抓住方不知的把握會更大一些,而且,他還有一點點兒私心,顧湘姑娘暫居嶽陽派,于他而言,倒是方便了許多,就是不知道顧湘姑娘這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是否能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
曹蔚甯的良苦用心顧湘是否體會得到,咱們暫且不知道,不過顧湘倒是沒有想到,她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混入到嶽陽派。
“看來這個傻子,還是有點兒用處的。”顧湘看着向高小憐一再拜托,希望自己能在嶽陽派得到妥善照顧的曹蔚甯,心裡可有可無的想着。
另一邊,酒足飯飽的父子三人,哦不,是周子舒和溫客行,外加便宜兒子夜霜寒一枚,剛走出客棧,就發現有人大白天放天燈——
“呦,這大白天的,放什麼天燈啊?”溫客行一臉懷疑。
“哎?好漂亮,便宜爹爹,我也想要一個。”夜霜寒搖了搖拽着周子舒和溫客行的衣衫前擺的小胖爪。
可惜二人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周子舒滿臉嚴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重要之事,整個人一副沉重的樣子,而溫客行則是一心一意地注視着周子舒的一舉一動,二人正準備去一探究竟,畢竟經過剛才的分析,他們得出,此刻能放天燈的,隻能天窗之人。
“主人主人,你們還在啊?還好還好,你們還沒走。”正當有所行動之際,顧湘咋咋呼呼的跑了過來。
“丫頭,你怎麼又回來了?”溫客行看着去而複返連兩個時辰都不到的顧湘,懷疑出了什麼事。
顧湘看着周子舒和一臉天真的夜霜寒,沖着溫客行擺擺手,示意他所說之事很是機密。
溫客行看看另外兩人,沖着顧湘不假思索道:“沒關系,有什麼事直說便好。”
“主人主人,我混進嶽陽派了。”
“好丫頭,幹得漂亮。怎麼樣,小成嶺還好嗎?”溫客行先是誇贊了顧湘,接着又問。
“我要說的就是有關那個傻小子的事,我聽說,高崇帶着那個傻小子,去祭拜什麼五湖碑了,可是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不能等到天亮了再說?”顧湘還在自顧自地念叨着,而周子舒已經閃身向着五湖碑的方向跑去。
“哎?”看着一閃而過的人影,顧湘很好奇,有什麼事能讓那個痨病鬼這麼着急。
“好丫頭,你先回去。”看着周子舒已經走遠,溫客行也向着他的方向追去,當然,這回終于沒有忘記拎着拖後腿的夜霜寒。
“……”徒留在原地,一臉茫然的顧湘。
五湖碑,原為紀念百年前高、趙、陸、張、沈五位異性兄弟義結金蘭所立,不僅代表了五家兄弟同心同德,更代表了五方勢力相互扶持共同進退,是以經過近百年的發展壯大,才有了今日的天下第一大盟——五湖盟!
“五湖同飲江湖水,湖海龍門天地情。倒是好生的胸襟氣魄,可惜啊!”墨朚看着這已經屹立了百年的五湖碑,感歎着。
墨朚先一步來到君山,原本隻是因為此處為中元節鬼門大開之地,想着提前做準備,以減少陰陽交會之時的不必要殺戮,畢竟百鬼夜行,屠戮的不隻是鬼怪還有人心,可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嶽陽城的局勢千變萬化,盡管他和阿雪并未從正經途徑進入嶽陽,可依舊能從過腳的行人口中聽到些隻言片語,而且從最近不斷增加的戾氣和躁動來看,這嶽陽怕是要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