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會兒就帶着一本小冊子回來,“雲鏡城的輿圖和前去的路線,為了小仙君方便,我特意拿的是縮小款哦。”
嬴甯先是拱了拱手,再伸出來接。
摸到那冊子的前一刻,管事忽然收回手,微笑道:“要價兩塊,小仙君是付現成的靈石還是兌換靈票呢?”
嬴甯一愣,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她沒有靈石。
沒有靈石就買不了地圖,買不了地圖就去不了雲鏡城。
這可如何是好?
肉乎乎的臉皺成一團。
那管事見眼前的幼崽良久不說話,正要開口,卻被幼崽突如其來的起身打斷。
幼崽指了指輿圖又指了指自己,然後朝着門口做了個奔跑的姿勢,先是跑出去再是跑回來。
管事竟然看懂了:“輿圖小仙君要了,但先回去一趟下次再來買,是這個意思嗎?”
幼崽猛然點頭,“嘤咛!”
管事再次失笑,“行,我等你。”
得了保證,那幼崽便趴在桌面退到邊緣,溜出一雙短腿晃了晃,再一呲溜滑落在地,蹬蹬蹬跑了出去。
跑掉的嬴甯去哪兒了呢?
她又回到之前踩獨輪車的小院子,故技重施趴在窗戶眼上,朝着對面喊叫吸引注意:“嘤咛!嘤咛!”
【……這小東西該不會想回來打工吧?】
【它想賺錢?買下那份輿圖?】
【啧啧,小小年紀還沒斷奶就得打工糊口了,想想也是怪心酸的。】
【人蛋蛋自己都不覺心酸,輪得到你這妖怪陰陽怪氣?】
【就是!人蛋蛋靠自己本事做工沒想去偷去搶,甚至連賣慘都沒有,不比你個臭東西更像人?】
【喂喂,我就是随口一說,你們吃火藥了?】
【話說,你一個蛋蛋他一個小東西,就沒人給這顆蛋起個名字嗎?】
【我有個好主意,它長得黑不溜秋又圓圓溜溜,不如就叫它……翠花吧怎麼樣?】
【……你們該不會覺得自己很幽默吧?】
不多一會兒,一個瘦高男修從隔壁越過院門而來,一看見嬴甯他就笑了:“不是跑了嗎?怎麼又回來?”
嬴甯滑下牆壁,摳着手躊躇不前。
最終賺錢的需求戰勝了被打的恐懼,一咬牙跑到倒地的獨輪車面前,一伸腳就騎了上去。
那輪子不大,卻被她快速劃動的小腳踩得飛快,從那男修身前一溜而過,眨眼到了他身後,不停在院子裡打着圈。一邊踩還不忘抽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嘤咛。”眼巴巴望着那男修。
男修“嗚呼”了一聲,很是驚訝:“這麼快就學會了?還能轉彎呢?來松個手我瞧瞧。”
嬴甯依言松手,照着他的樣子展開雙臂,輪子依然穩穩當當。
男修眼神一亮:“好家夥,有點天分啊。”
嬴甯一聽立刻停下,來到他面前攤開雙手,似乎等着他給錢。
男修搖了搖頭,道:“學會騎還隻是個開始哦,想要拿工錢還得學點其他的東西。”
嬴甯疑惑:“嘤咛?”
男修轉身:“你跟我來。”
嬴甯看了眼他來的院子,側身做了個打屁股的手勢,搖了搖頭。
“你看見了?”男修很是坦蕩,“那些妖獸被打是因為偷懶,不幹活還偷吃烤雞,天底下哪兒有白吃白喝的事情?你要不想被打就好好學,别犯錯、别偷懶、别在台上忤逆我,我自然不會打你。相反,你若是能赢得滿堂喝彩,給我掙到很多錢,我還會給你吃不完的烤雞。”
嬴甯聽到這兒又搖了搖頭,左看看右看看撿起一塊石頭,拿給他看。
男修想了想:“你要靈石?”
“嘤咛。”
“可以,一場一珠,額外的打賞算你一半兒。”
嬴甯一個猛點,伸出小拇指送到他面前,“嘤咛嘤咛。”
頂着灼灼一雙鹿眼,男修凝噎片刻,還是勾了勾她的手,“一言為定。”
第二天,城内某處街頭巷尾。
一處張貼着“大明猩妖戲團”的舞台前,時不時爆發陣陣掌聲。來往的修士被熱鬧吸引,忍不住駐足觀望。
一個頭戴鬥笠的大胡子路過,也停步向台上望去。
台上花團錦簇,一個穿着紅綠表演服,紮着兩個小團子的黑皮幼崽正騎着獨輪車走繩索,繩子中央有一個紅綢标記,它騎到标記停了下來,從胸口的袋袋裡掏出三顆球,一個個抛向頭頂,很快三顆球就在她手裡轉了起來。
台下爆發了一陣掌聲,有人誇道:“這小東西比昨天那猴子玩得好多了啊,聽說是嘤嘤獸的幼崽,生來就有人形,果然厲害!”
旁邊有人問:“啥是嘤嘤獸啊?”
說話人哽了片刻:“……我沒細看,就,反正挺稀少的,看闆上寫着呢,團長今早剛貼的。”
鬥笠大胡子瞥眼,看了眼不遠處的看闆,片刻後收回視線,那闆子突然無火自燃了。
等他再次去看表演,台上的幼崽已經轉着球騎到繩子盡頭。
“噓——”
哨聲響起,幼崽熟練收勢,蹬蹬蹬拖着車輪從登車台上下來。随後去到一面綁滿了小妖獸的轉盤前,被人蒙住眼睛塞了幾把飛刀在手裡。
轉盤轉動,妖獸的叫聲起此彼伏。
台上有人道:“鳥頭上的白靈果,來一個!”
飛刀離手而去。
“噔”的一聲,那隻鳥頭頂的果子應聲而裂。
台下一陣嘩然,又有人點了其他妖獸頭頂的果子,那幼崽也都一一斬獲,無一失手。
鬥笠大胡子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轉身繼續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