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真鏡域邊境有名的大城,卻不似其他城池般曆史悠久,是完全由以荊夫人為首的底層人民建立而成的。
故此,大族出身的南璃尤息在此地,受到了明顯的惡意。
“憑什麼不讓我進?”南璃尤息陰沉着臉,語氣卻是怪異至極的平靜。
那店小二是裝都懶得裝一下,滿是不耐煩,“不給進就是不給進,走走走!”說着又像驅趕什麼污穢似的呵斥着。
南璃尤息緊了禁拳,強忍怒氣,又換了一家。
可,街邊的店鋪,高聳的樓閣,在見到穿着華貴的南璃尤息後,紛紛找盡理由推拒。
“簡直放肆!”
在某一處酒樓前,南璃尤息總算受不了,大發脾氣,怒砸一通,丢出一袋金銀,揚長而去。
待回到荊夫人的院落後,反鎖房門,閉門不出。
書閣内,荊夫人聽着阿湘的禀告,面上滿是驚詫。
“她剛來的時候不是受了氣嗎,怎麼還去找不痛快?”
阿湘搖搖頭,茫然道:“不知道,或許是什麼特别的喜好吧。”
荊夫人向後微倚,思量片刻,歎道:“真是搞不懂這小丫頭在想些什麼——罷了,好歹是在我的地盤上,也不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你去安排一下,給她賠個不是吧。”
這廂,南璃尤息在城内晃了一圈回來,正百無聊賴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随後不久,一名婢女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南璃小姐,我們夫人請您去院中蓮池小坐。”
婢女在門外恭敬道。
“不去!你們算什麼東西,還要給本小姐氣受嗎?”
南璃尤息斥道,面上卻無絲毫怒氣,目光忽見窗邊瓷瓶,一彈指,瓷瓶随之碎裂。
門外婢女聽着屋内南璃尤息滿含怒氣的聲音,又聽着瓷瓶碎裂的聲音,低眉順眼道:“小姐,我們夫人說,此行惹得小姐不快活,是我們的過錯,還請小姐看在夫人誠心實意賠禮的份上,賞臉出席。”
“說了不去,煩不煩啊!”南璃尤息大聲道,一揮手,眼前桌椅開裂。
那婢女無奈,默了默,隻得暫且退下。
院中,蓮池之上,一座小閣矗立,輕紗飛揚,盡顯清雅。
荊夫人輕輕撥動手中的茶水,緩緩開口:“真生氣了?”
“瞧着像是。”方才那婢女斟酌着回話。
荊夫人淺酌一口,熄了聲。
身旁,阿湘見狀,向那婢女使了個眼色,讓其退下。
“阿湘啊,你說這小丫頭想做什麼呢?我們泉城可不值得她算計啊。”
荊夫人緩聲道,聲音之中,聽不出悲喜。
阿湘道:“不論她想做什麼,終歸逃不出夫人的掌心。”
荊夫人似是被取悅了般,輕笑一聲,道:“這說的什麼話,我可不會對她怎麼樣。”
阿湘聞言,恭維道:“夫人仁慈。”
池中,魚戲蓮葉,荊夫人隔着窗,靜靜觀賞。
“從前,我與他也曾有過這樣清閑安穩的日子,白日行商,夜晚對酌,平淡卻真實,可惜了……”
說着,眸光黯淡,滿目悲傷。
良久,才緩過神。
荊夫人道:“領主那邊,有什麼消息麼?”
阿湘張了張嘴,猶豫道:“聽說……不太好了。”
“是麼……”荊夫人目光悠遠,喃喃道。
片刻,又問:“如今掌事的是誰?”
阿湘回:“……襄公子。”
領主府内,高堂之上,襄琅低垂着目光,道:
“探子來報,近日來,境外,以八姓為首的諸多世家蠢蠢欲動,隻待先生歸天,便一舉攻入。不僅如此,域内不少地界也不安分,時至今日,勢力換洗已經結束了一輪。”
“簡直放肆!”其中一人大喝一聲,“領主還在呢,就敢這樣行事,簡直不将我們放在眼裡!”
“行了,你着什麼急,都已經這樣了,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我估摸着,這會兒八姓選派的競位者該陸續入境了。”稍年長的前輩烏涼開口。
“是走沙漠還是密林?”馮曹淡淡出聲。
烏涼回:“不知道,現下境内亂得很,消息閉塞,但我想大概率是密林,那邊離彥道府近些,于他們而言更方便。”
“既如此,那就不用太着急了。”又一人晃着茶盞幽幽開口,“有荊夫人在,那些人短時間威脅不到我們。”
“但荊夫人勢單力薄,屆時八姓齊聚,若叫她強行駐留,恐有性命之憂。”馮曹面色緊繃,目中滿是憂愁。
“既然這樣,大不了我帶人去一趟!”烏涼一拍大腿,道,“總歸不會讓他們進來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