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風卷樹葉,唰的一下吹開了窗,闖入屋内,化作一名女子,容顔絕世,朱唇皓齒,頭上,一頂鑲滿寶石的金冠耀眼奪目。
蘇道人背對着那人,看不見那人面容,隻聽見一陣風聲,不免焦急難耐,卻如何都掙脫不得。
可那女子卻是直接無視了蘇道人,反倒直直朝真鏡域領主班以的床榻走去。
靠近後,微一擡手,一陣綠色光芒自袖間而出,融進了班以體内。
“時至今日,還在掙紮些什麼呢?倒不如早早去了,也免得外頭血流成河、屍橫遍地。”
那女子開口,語氣中滿是不可一世的傲氣。
少頃,屋内又是另一道威嚴的聲音。
“上官領主就這樣迫不及待嗎?”
竟是班以。
蘇道人聽聞此言,滿目激動,可奈何被定在原地,無法回頭。
上官滿衣淺笑一聲,看着床上雙眼緊閉的軀體,鎮定自若,道:“是又如何?”
随後,幾片青葉自地面而起,蓋住了蘇道人的五官,直接屏蔽了蘇道人的五感。
“上官領主這是什麼意思?”
班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上官滿衣道:“有些話,聽了會死,我這也是為了那邊那個好。”
班以諷笑,道:“那不知上官領主有什麼話,值得遣人将桓心域主法器帶來。”
上官滿衣從容不迫,道:“這不是方便見你麼。”
班以懶得與上官滿衣繞彎子,便道:“節省時間,還請上官領主有話直說罷。”
上官滿衣見狀,朱唇微啟。
“衆所皆知,阙令一職乃是七域中除領主外最特殊的位置,按照法則,在每一任領主過世後的那一段空白期,阙令可以暫時擁有領主對該領域的調度權力,但,沒有力量協助的權力,就如廢紙一般,毫無用處。”
說着,上官滿衣微一勾唇,滿是自若,“據我所知,班領主有一名弟子……哦,還不能算作弟子,畢竟有實卻無名。據說,這少年很小便被班領主任命為阙令,可誰知,就是這樣一位衆人眼中闆上釘釘的繼承人,卻遲遲沒能等到班領主的收徒大典,甚至,就連從法器也沒能得到一件。”
“你到底想說什麼?”班以開口,打斷。
上官滿衣輕笑,微微靠近了些,“我不過想說,我知道你的顧慮,相較于你那位弟子,我這裡倒是有一位更好的人選……隻希望,領主行個方便。”
班以聞言,沉默良久,才道:“上官領主耳通目達,就是不知是否真正知曉我心中所想?”
這是要她攤牌了。
上官滿衣早便知曉班以不會這樣輕易相信她,但,既然能夠放任她的法器在此地肆意數日,想必班以也是有那方面的意圖了。
上官滿衣笑意依舊,唇齒開合間,一陣密語自口中而出,傳入班以耳中。
許久之後,班以方才默許,又道:“最終結果如何,還得各憑本事,但若真如你所說,那麼,在這期間,我便不計較你的逾矩了,但同時,你也要保證不在真鏡亂來。”
上官滿衣滿意一笑,道:“班領主放心,規矩我還是懂的……所以,接下來,煩請班領主——歸天。”
……
世界使者将這個世界劃分為七域時,為了方便管理,制定了一套獨特的七域領導人選拔制度。
按照規則,每一任領主去世後,在他所管轄的領域範圍内,天空會為他化作血色,持續七日,以示哀悼。随後,在第八日的淩晨,血色天空便會縮小範圍至以都城為中心的方圓兩百裡,同時,代表領主身份的金冠将會随機降臨在血色天空下。争鬥不限時間,直至有人拿到金冠,并得到世界的認可方能結束。
這,便是所謂的競位。
同時,為了避免世界看走眼,領主德不配位,競位制度制定若幹年後,使者識天人又附加了奪位制度。可惜,奪位制度開啟條件苛刻,時至今日,成功得到奪位機會并上位的人寥寥無幾。
因此,諸勢力都十分看重競位機會,每一次血色天空出現,各大勢力都會蜂擁而至,随之而來的,便是無邊煉獄。
在諸多勢力中,要說競争力最強的,還得是八姓氏族,其中,除了上官黎所在的上官氏,風蕭卿所在的風蕭氏,南璃尤息所在的南璃氏,解歸閑所在的解氏,奚眠所在的奚氏,還有慕容、慕水、原三大氏族。
八姓氏族無一例外皆是傳承數千年的望族,其底蘊實力是其他無論哪一家勢力都比不上的。
這些年來,對于八姓氏族而言,搶到領主位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哪家沒搶到。譬如,當今在位的包括已歸天的班以領主在内諸領主,無一人出自慕水家與原家。正因如此,這些年,這兩家遭受了其餘六姓數不盡的譏諷,走到哪兒都擡不起頭。
随着血色天空出現,競位正式開始,彥道府内各城鎮都不約而同停止了争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