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看着封沁如帶走了封芷,最先出言的那人一陣捶胸頓足,恰巧,這時他那嬌俏的女兒才姗姗來遲。
“爹,您叫我?”
那人看着自己這不争氣的女兒,頓時一陣惱怒:“你看看你!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把握!”
說着怒瞪一眼身邊那正得意的人,帶着自家女兒出去了。
封苓被自家父親帶到一無人處,撇了撇嘴,道:“爹,我知道您在想什麼,其實我一直在旁邊院子裡,我就是故意來晚的。”
那人聽罷更加氣急:“既然知道,為什麼不來!那可是風蕭氏二夫人,誰不知道她兒子既是法器持有者,更是風蕭氏少主!你要是能入她的眼,就算是跟在風蕭少主身邊做個婢女,也夠我們一家輝煌的了!更何況,你生的好看,若是能被風蕭少主看上,納個妾,豈不是一生無憂。”
封苓聽着這話,有些不耐:“為什麼我就非得給人當妾?之前一直惦記着讓我勾引主家的少爺,現在看見風蕭二夫人了,又惦記着讓我勾引風蕭家的少主,我就這麼賤嗎?”
“放肆!”那人低罵一聲,臉上青筋暴起:“你這說的什麼話!”
随即又強行平息,軟了軟聲音:“那都可是數一數二的大世家,不比我們這種小家族,難不成你還想讓人八擡大轎娶你嗎?”
封苓臉色更加難看,怼到:“對啊!我就算要嫁,也要堂堂正正的從大門進去!才不要給人當小的呢。再說了,我們家比不上那幾家,但在這菲城也算是名列前茅了,想娶我的多了,幹嘛上趕着給人當妾?”
那人皺了皺眉,怒其不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種家族,無論資源、功法,都是我們不能比的,以前那個小子在的時候,你不是經常找借口偷學他的功法嗎?”
聞言,封苓似是回憶起了什麼往事,情緒也稍平複了些,道:“我知道,那些大世家遠不是我們能比的,我們不過是一支旁的不能再旁的分支,說不定那天主家心情不好,就勒令我們改姓,屆時沒了封氏這個名頭,我們在各大勢力中的地位待遇也會随之下降。”
那人語重心長:“既然你都明白,又為什麼……哎。”
封苓道:“爹,我不過覺得,就算我想要那些好的資源,大可以自己去争取,做學徒、做門客、做扈從,總會有路徑,何必要出賣肉身,給人做妾?”
說着似是為了讓父親徹底放棄,封苓又道:“實不相瞞,前些日子我去了趟碎擁樓,參加了那兒的考核,幸不辱命,考上了,過幾日就要赴任。您知道的,碎擁樓隸屬桓都,就連城主府見到了,也得禮讓三分,如今我已是官府的人了,您沒權力管我。”
“你!”那人顫抖着手,指着封苓卻又遲遲說不出話,良久,才認命歎息:“罷了,反正你是個有主意的,我管不着你。”
封苓笑:“那便多謝父親了。”說罷揚揚手潇灑離去。
一刻鐘前,封沁如離開後,急速蔓延的山火不知燒到了什麼,突然一陣法力沖天,火光中一道奇異的陣法顯現,縱使雲鹿允及時撤下了所有人,卻還是沒能避免那陣法的影響。
她瞧着身邊這些因靈魂受到影響而變得有些呆滞的人,神情不禁嚴肅。
她看得清楚,這陣法出自風蕭氏,不過,其間部分紋路有些不一樣,應該是被慕容家的人改過,一時半會還真破不了。
起初,她見山上莫名大火,便已隐隐猜到那風蕭棄不安好心。大家都是修行人,要想僅憑一陣普通的明火來阻攔他們的步伐,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了,但,如果是為了擾亂他們的視線呢?
山火燃燒,滿山煙霧火光,但他們為了追捕風蕭棄,肯定不會止步于火外,甚至會戲谑風蕭棄等人慌不擇路,情急之下甚至忘了修行人不畏明火,進而降低戒心。待山火燃燒一定時間後,大部分人順着山路踏進火光,這時,就是陣法啟動的最佳時機。雖說明火造不成傷害,但這樣旺盛的大火,或多或少會對他們造成影響,使得他們沒法第一時間發現陣法,等之後縱使有人發現,也來不及了。
陣法沖擊靈魂,影響衆人心神,進而影響衆人對自身的法力防護,出身氏族的弟子,盡數喪命于最普通不過的明火。
好局。
在這樣緊迫的檔口,還能想出這種招,難怪能在他們的全力追捕下逃亡十年。
不過啊,可惜這次來的是她,她這個人,其實一直一來都沒什麼謀略心機,有的,不過是一丁點兒敏銳的直覺,以及,一丁點兒對自己直覺的自信。
“哎呀,”身後,忽地傳來一聲輕歎,“這麼大的火,得賠啊。”
回眸望去,卻見一笑容滿面的年輕人信步而來,身後,還跟着幾名裝束統一的官吏,皆是一襲青綠長袍,隻不過其上花紋略有不同。
雲鹿允一眼便瞧見了那人身後的碎擁樓正使,心知來人身份不凡,當即便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那碎擁樓正使忙上前,對雲鹿允道:“風蕭夫人,這位是拾缺樓主。”
“原來是拾樓主,失禮了,還請勿怪。”雲鹿允聞言笑道。
衆所皆知,桓都一世華樓分滿華與缺華,滿華毋庸置疑屬于桓心領主,但其下那十三座缺華,則是分别屬于桓心域十三處官方機構,因此,那十三處機構的最高掌權者,又稱缺樓主。
如果沒記錯的話,拾缺華樓,負責的正是桓心域财政。
真是撞刀口上了。
葬似陰回以一笑:“不打緊,不過風蕭氏在桓心域鬧出這麼大動靜,總該給個說法吧。”
雲鹿允道:“此次桓心域所有損失,風蕭氏願雙倍賠償,還請拾樓主見諒。”
聞言,葬似陰高興一拍手,直呼“風蕭夫人好魄力!”說着順手一揮,一張早已立好的字據赫然出現。
“那就還請夫人簽個字?”
雲鹿允勾唇,平靜瞧着眼前這張字據,道:“簽字可以,不過既然拾樓主親自來了,不知我可否鬥膽請拾樓主幫忙,撲滅這火?”
“好說!”葬似陰果斷答應,一揮手,身後突然憑空出現幾人,對着大火一陣沖刷,澆滅了。
雲鹿允見狀,也是拿起字據果斷簽字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