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
她下意識摸了摸,被自己蹭得不成樣子的雞窩頭,那隔了一晚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憤怒,便還帶着些羞恥一起卷土重來。
禾朝最後話沒說,飯也沒吃成,原地扒拉了兩下頭發,極為順手地拿起挂在門後的包包,連忙沖了出去。
等裴暮野反應過來時,禾朝人已經到了百米開外,便手忙腳亂地打包好早餐,跟在禾朝身後進了公司。
禾朝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太好。
結婚以來,她一向起得晚,每次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裴暮野早就不見人影,所以她從來也沒有特意,捯饬自己的形象。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哪根筋不對勁,那麼晚沒出門不說,竟然還有閑工夫打理好自己,再給她做了頓飯。
更氣的是,那個害她心煩意亂的罪魁禍首,上着班還一反常态地總往她跟前湊。
那小心翼翼地捧着早餐,對着她一臉讨好的模樣,令衆人大跌眼鏡。
禾朝看着門外的一群人,仿佛在愉快吃瓜的好事神情,氣急敗壞道:“我吃還不行嗎?”
這種要命的情緒,整整持續了一天。
裴暮野就在兩個辦公室之間,不斷地來回走動。
一會送點零食,一會削點水果。
以至于這一天下來,禾朝是手沒閑着,嘴也沒閑着。
捱到下班,禾朝實在沒臉見人,拿頭巾裹着臉就要出去,卻被來接她下班的裴暮野當場抓住後,不顧衆人的異樣眼光,牽着她慢悠悠地走向出口。
禾朝掙脫不開,也隻能心如死灰地,跟在裴暮野的身後。
到了新家樓下,裴暮野也沒有放手。
禾朝經曆了一整天的折騰,已然漸漸接受了現實,心裡充斥着的羞惱的情緒中,藏着一些她能隐約察覺,卻又不敢說出口的竊喜。
就在禾朝快要徹底消氣的時候,不速之客的到來,讓她原本慢慢變好的情緒,再次糟糕起來。
“真巧啊,在這也能遇到你。我就說嘛,我們果然還是有緣分的。”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裴暮野開門的另一隻手,都開始顫抖,牽着禾朝的那隻手,都不禁松開了一些。
見他慌張地對不準鎖芯的樣子,禾朝咬牙搶過鑰匙,推開他自行開了門。
“嫂子這麼不大度啊,我又沒說什麼她就生氣”,陸栗雙手環着手臂,語重心長地勸道,“裴暮野,你聽我的,這樣的人真的不适合做老婆。”
裴暮野的神色更加慌亂。
他看着眼前那道第三次被禾朝關上的門,耳邊還聽着陸栗聒噪的聲音裡,那些自以為是的好心,終于忍不住想要撕破彼此的臉面。
“陸栗,你...”
裴暮野話沒說完,禾朝像是忽然想通了什麼。
她快速地打開門,一把拽過裴暮野的領帶,将人用力帶了進來。
裴暮野也沒想過,禾朝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動作,人被拽進去後,才會一時沒有站穩,整個人都倒向禾朝。
好不容易反應過來時,他害怕自己會傷到她,便匆匆用手掌撐着門,将人抵在自己身前。
禾朝滿腦子都在想,裴暮野會不會真的被人說動遠離她,壓根沒有意識到此刻兩人的距離有多近,也聽不見身前的人,猛然變得淩亂的喘息聲。
“你也覺得我小氣嗎?”禾朝委屈巴巴地望着裴暮野,像從他的嘴裡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裴暮野感受着禾朝身上傳來的熱源,身上慢慢起了變化,那雙正在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裡,突地劃過一絲陰鸷。
禾朝遲遲沒有得到回應,神情更加沮喪:“所以你果然...”
狂暴襲來的吻,打斷了禾朝還未說出口的抱怨。
她瞪大了眼睛想要逃,卻被他緊扣住兩隻手,反折向她自己的身後。
禾朝不舒服,又躲不開。
隻能嗚咽着任由裴暮野粗暴伸進來的舌頭,肆意蹂躏侵占着,她口腔裡的每個角落。
她有些害怕。
畢竟,她很少看見這樣兇狠的裴暮野。
好像已經瘋到可以不顧一切,隻要能将眼前的獵物拆之入腹。
寂靜的空氣裡,耳邊模糊的水漬聲,逐漸變得清晰。
禾朝的呼吸被堵在胸口喘不上氣,大腦也因為缺乏氧氣而自動宕機。那被人緊纏着的舌根都在發麻,麻得她忍不住掉眼淚。
可她一哭,裴暮野的動作就順勢變得更兇。
兩個人都沉浸在此時唇舌交纏的親密氛圍裡,沒有聽見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直到有人暴力地撬開了門鎖,仿佛洩憤似地摔起了門。
禾朝在門開的一瞬間,冷不丁清醒過來,趁着裴暮野還在調整狀态的空檔,立馬從他懷裡彈了出來。
站定後,她一臉心虛地看向門外的人。
那人像是喝多了酒,腳步虛浮地繞着S彎,跌跌撞撞地進到了屋裡。
“小樣”,孟可一吹了吹手裡的鐵絲,嘿嘿傻笑,“還好我會開鎖。”
說完,她還得意地看了一眼禾朝,用盡全力——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