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啊,那太好了。”禾朝一時興起跳起來,整個人挂在了裴暮野的身上,一邊感概他來得有多麼及時,一邊環着他的脖頸晃了晃。
怕她會摔下去,裴暮野雙手交叉托着她的屁股,又往上掂了掂:“有些事情急不得,慢慢來或許會有更好的效果呢?”
禾朝的目光略帶遲疑:“你什麼時候說話變得這麼有哲理了?”
裴暮野沒有接話,反而将人抱得更緊了點:“所以,你開心點了嗎?”
禾朝撇嘴:“我明明每天都很開心。”
“那…來都來了,出去走走?”
裴暮野的提議,讓禾朝有些心動,她微微眯起眼睛:“行吧,那本宮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了。”
桐市的天黑得很快,還沒到六點,夜色就已經完全籠罩住整座城市。
禾朝和裴暮野牽着手走在街道上,一路欣賞着兩邊的風景,連夜晚的寒風在此刻都變得惬意。
偶然路過了一家遊樂場,禾朝沒忍住拉着裴暮野進去坐了趟過山車。
最後,兩個人都白着一張臉下來,還沉浸在餘韻的目光短暫地交彙在一起,轉頭兀自笑得開懷。
把所有的遊樂設施都玩了一遍,兩個人又在煙花秀開始的前一秒趕到了廣場。
下一刻——
盛大的火花飛向空中,綻放成絢麗多彩的光影。廣場上的人在那一刻,齊刷刷地雙手合十。
禾朝看了一眼他們虔誠的表情,裝作不經意地扯了扯身邊人的袖子:“裴暮野,你有沒有什麼願望?”
“有啊。”裴暮野點頭點得理所當然。
禾朝郁郁:“那我怎麼不知道?”
“不知道也沒關系啊,反正我的願望也...”裴暮野轉過頭來認真地看着她,“已經都實現了。”
盡管過程曲折了些,但好在最後也都實現了。
*
從遊樂場回來,禾朝已然是筋疲力竭,沉甸甸的腦袋一沾上枕頭,就陷入了熟睡。
裴暮野見她這麼累,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幹脆打消了讓她起來洗漱的年頭,給她蓋好被子,就轉身進了淋浴間。
等他吹完頭發出來,禾朝正坐在床上愣神,眼角的水迹微微發亮。
裴暮野的心裡一緊:“怎麼回事?做噩夢了?”
“有點?”禾朝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禾母了,腦子裡的場景快速變化着,而唯一不變的。是禾母那張扭曲猙獰的臉。
看不見的恐懼像無形中的陰影,讓她在夢裡都不敢喘息。
裴暮野的睫毛顫了顫:“還想睡嗎?”
“醒了就睡不着了。”
“那我給你唱首歌。”
裴暮野剛說完就自顧自地唱了起來,那速度快得壓根沒有留給禾朝拒絕的機會。
全然不成調的句子,咿咿呀呀地構成了一段根本聽不出來的旋律。
禾朝眉頭輕皺成川:“裴暮野,要不…還是算了吧。”
兩個人這一鬧,鬧到半夜才睡着。以至于第二天醒來時,彼此臉上的黑眼圈,一個比一個明顯。
禾朝揉了揉惺忪的眼,不由得打了好幾個哈欠。
她拿起手機認命地點了兩杯黑咖啡,才有了好好收拾自己的動力。
裴暮野一早就點好了早餐,等禾朝化好妝出來,外賣也都已經被人整齊地擺在餐桌上。
解決完溫飽問題,裴暮野開車載着禾朝,提前到達了甲方定好的位置。
禾朝看着門口挂着的指引海報上,穿着高級定制西裝的祝餘,不禁恍然大悟。
“怪不得要我來,還不提前告訴我,原來是想給我一個驚喜。”想到能和偶像見面,禾朝面上的疲憊一掃而空,挺直了背脊一副踔厲風發的姿态。
禾朝剛進到屋内,祝餘的助理笑着上前迎接他們。
“老師他還有事要忙一會兒,特意讓我過來說一聲。你們一路奔波也累了吧,我們可以坐下來喝點水休息一下。”
“沒事,”禾朝左顧右盼地環視着四周,“那我們随便看一看行嗎?”
“當然可以啊,不是我自吹自擂,沒人比我更了解老師的作品。”助理拍着胸脯滿眼驕傲。
禾朝和裴暮野跟在人身後轉了一圈後,又回到了原點,有些好奇:“這兒平常也隻有你一個人嗎?”
長長的橢圓形展覽會場并不算大,但擺出來的作品數量也不算少,禾朝很難想象一個人需要整理這麼多畫作的心情。
而助理對這樣的問題顯然司空見慣,回答的語氣遊刃有餘:“我們還有一個助理,她也是祝老師的學生。”
禾朝剛點完頭,助理擡頭看到了不遠處的人:“诶,這人嘛,就是不經念叨。”
于是禾朝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四目相對的一刹那,禾朝的腦袋裡嗡地一聲,許多被她刻意遺忘的回憶,又再度湧現出來。
那人仿佛也沒有想過會在這裡遇見他們,錯愕的神情滞了一瞬又反應過來:“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