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聲音傳入祝巧顔耳朵的那刻，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王春的記憶漸漸褪去，她眼前一黑，身體對于外部的感知慢慢蘇醒。

“喂——祝小姐？9077？拿傘的少女？”

“祝小呆？”

手掌傳來一陣溫熱，祝巧顔一睜眼就看見了9063那普通到極緻的不知道是誰的臉。

一陣無語，低頭看向手掌，小火靈有些着急地畫圈圈。

“你怎麼了？突然不說話？”

9063收回前傾的身體，眼裡滿是探究。

“沒什麼。”

祝巧顔将視線落回在怪物身上，目光沉沉，心裡的困惑越發濃烈。

剛剛看到的那些是什麼？

真的是曾經在王阿姨身上發生過的事嗎？

奇怪，她為什麼會看到那些？

祝巧顔搖搖頭，試圖将越滾越多的問題甩掉，現在比較重要的還是把傘從怪物體内拔出來。

她輕輕觸碰還圍在她身邊轉的小火靈，讓它離遠後，刻意忽視9063怪異的眼光，雙手一起放在傘柄上，使勁用力将其拔出。

但這次傘拔出的非常順利，那股莫名的拉扯力也突然消失，由于事先并沒有預料到這種情形，出于力的相互作用，她跄踉了一下，險些沒站穩。

“？”

9063疑惑不解地順着她的方向歪頭。

“......”

祝巧顔連忙偏過頭，不想讓9063看到她此刻有些尴尬的神情，假裝很忙地問他，“還不走嗎，你不走我先走了。”

說完便想離開這裡，但走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返回走到王春面前。

她背對着一頭霧水的9063，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緩慢地将手放在了怪物的屍體上。

祝巧顔試探般地閉上了眼睛，過了許久悄悄睜開其中的一隻眼睛，期待能看見自己想看見的畫面。

結果本來在她身後的9063突然出現在了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隻好連忙閉上眼睛，以為是自己閉眼的時間不夠長，于是又等了一會才睜開眼，令她失望的是眼前的世界沒有絲毫變化。

硬要說的話，還是有一點的，9063又換了個表情，眉頭緊皺，神情嚴肅裡帶着絲憐憫。

這個表情她見過，那時有個人吃飯的時候突然狂叫，食堂裡的人一邊喊醫生一邊這樣看着他。

“或許......你？”

“沒有！”

祝巧顔若無其事地轉身，招呼上小火靈就往門外走。

看來是她想錯了，摸怪物的屍體并不能讓她再次看見它的記憶。

那是為什麼呢？

聽見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邊思索着邊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祝小呆，你跑什麼？”

9063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笑着說出這句話。

祝巧顔不理，挑選了一個方向後馬不停蹄地朝深處走去。

“好吧，祝小姐，方姨房間應該在你左手邊的方向。”

9063站在祝巧顔左手邊的道路上，臉朝祝巧顔的背影揮了揮手。

“真的？”

祝巧顔狐疑地轉過身，滿眼寫着對男人的不相信。

“當然。”

9063微微側身，右手指向道路裡側，彎腰做出了個恭迎的姿勢。

“什麼意思？”

祝巧顔站在原地，眯着眼仔細觀察9063的動作。

“邀請的意思。”見祝巧顔還是不動，9063瞥了她一眼，“...就是讓你快點過來，真沒騙你。”

祝巧顔沉思片刻，看向了身邊的小火靈，一番權奪之下，還是邁着遲疑地步伐走向9063。

9063扯出了一抹笑容，維持着剛才的動作保持不變，見祝巧顔過來笑着說，“歡迎祝小姐。”

？

祝巧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帶着小火靈逃也似地掠過9063，連一刻也不肯停留，沒過幾秒便與9063拉開了一段距離。

9063毫不在意地收回手臂，恢複成了正常的站姿，臉上表情淡淡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本子。

指尖劃過空白紙張的同時，一行字出現在了上面。

寫完後，他自顧自地點點頭，慢慢将本子收起，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神情愉悅地哼出一段簡單的旋律，順着祝巧顔走過的痕迹行走。

他們就這樣走了好一段距離，沒多久9063就追上了祝巧顔，一起繞過了一道又一道崎岖狹窄的奇特走廊。

終于，祝巧顔聽見9063說，“好像是這裡。”

祝巧顔看他一眼，已經懶得再問，直接将門打開，屋内的場景一覽無餘。

她率先邁進了房間裡，看着眼前的人像是沒反應過來，突然愣在了原地。

這次真的是方姨。

她躺在病床上，旁邊的顯示屏不停地跳動，神情祥和而安甯。

“怎麼樣，這次我可沒說錯。”

9063在身後冷不丁開口，将祝巧顔從愣神中喚回。

她緩步走到病床上的人面前，動作遲緩又有些猶豫，她不知道方姨現在是個什麼狀态，會不會像老人王春一樣不再醒來。

“方姨？”

她輕聲喚方玉。

病床上的人沒有絲毫反應，像是真應了她的猜想。

如果方姨不再醒來......

她不願去想，潛意識仿佛在抵觸那種想法。

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方姨不會醒來，或者死去，她會那麼難過？

人類都會消失的，她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