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無論影玖知不知道，接受或是不接受，屬于于文菌的身影還将一直籠罩她很長一段時間。

關于童話繪本，于文菌是這麼說的，“小玖，這世上有些東西你可以不在意，可以遺忘，但你不能說不知道，最起碼要有個印象。就比如在這個國家，你可以不信教，但你不能不知道有哪兩大教。”

同理，你可以不信神話，分不清道教神和佛教神，但你不能不知道十殿閻王和觀世音。

走到影玖桌前，李耀掃一眼陳淩霄的神情就知道她在底下不安分，大概又新看了哪部小說，她還故意沖他眨了眨眼。

李耀笑笑也沒管，倒是影玖看的書讓他有些驚奇。

竟是童話繪本嗎？

李耀不知想到什麼，歎了口氣，也沒多說，隻是提醒道，“晚自習要看書的都小心點，主任那邊也會巡查，被抓到的自認倒黴哈。”

“放本摘抄本在旁邊也好記好詞好句，是不是？”

最後這句話李耀是對着全班問的。

當時班裡的學生就笑起來，齊聲回答“是——！”

這下影玖終于擡眸，看了看笑呵呵的李耀，又看看突然笑開又慢慢安靜下來的同班同學們，影玖疑惑，什麼是不是？

她不懂。

老班走了，陳淩霄見影玖轉過頭看她，也亮出書底下藏着的小說露出看同好的友好笑容。

影玖疑惑。

影玖混在人流裡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在腦中整合今日收集到的情報。

首先最重要的是氣，影玖能在某些人身上看到明顯的氣，不過這裡的人似乎看不見氣，也毫無修煉的痕迹。

這讓影玖對這個地方的力量體系更加好奇。那個轟鳴的，發音好像叫“yi大li炮”的東西，跟夏朝的新型武器有些類似，據說第一批已經投入戰場，效果很好。隻是啟動一次就要花費一枚氣石，耗費太大。

至于光劍、魔法什麼的，影玖更是沒見過。感覺或許跟法器、咒術同理。

第二讓影玖在意的是特殊的氣——怨氣。

造孽多的人身上會有怨念之氣不奇怪，奇怪的是曼湘玉雖怨氣纏身，那怨氣卻不帶絲毫惡意。

這很特殊，影玖打算日後多觀察觀察。

第三是這裡人奇怪的言語和服飾。

影玖承認這裡的衣服更合她心意，面料上乘又舒适便捷，然而其他人将自己裹成顔色各異的蠶蛹的行為令她不解。

影玖判斷這所學校大多數人的身手不行，再束縛住自己的手腳豈不是很不便逃跑或是打鬥？

還有那些手機、遊戲機、發動機、蒸汽機什麼的，她也要去查查。

最後是今日的課程。

于文菌讓她不要急，十幾年的教育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追上的。

她知道影玖過目不忘，記憶力強，“但也要每天花時間回顧知識點。溫故而知新，小玖”。

影玖正回憶數學課上的知識點，忽然聽見人叫她。

“于文菌——！文菌——!”林逸萱嘴裡咬着面包，大力揮手向于文菌走來。

從教學樓回宿舍有兩條路可走，于文菌跟随人流走了經過食堂的這條路，于是跟沖出去小賣部買夜宵的林逸萱撞上了。

“嗯。”影玖淡淡回應。

小賣部門口又走出一個曼湘玉，咬着酸奶管也朝這邊走來。

衆所周知，小賣部附近不僅是情侶等人談情打啵聖地，也是極大的人流交彙場所。

于是影玖被耽擱的短短幾秒，先後又跟馬韶久、趙雄、季苗等人打了招呼。

這招呼是非打不可嗎？

影玖想。

她不知道這種毫無作用行為的意義何在。

406寝三人走在回寝的路上。

後面的容婉和葉馨蕊越過三人很尋常地打了招呼。

路燈的白光照在容婉臉上，她的笑還是那麼溫婉友善。

随着林、曼二人走的影玖看了她一眼，沒應聲。

而看小說走遲了的陳淩霄遠遠墜在人群末尾，困頓地打了個哈欠。

人群的浪潮已向影玖湧來，潮水漫過她的鞋，打濕她的褲腳，潮水要将她同化。

腳下的那條沙子路很窄，望不到盡頭。

溺斃水中還是化作和諧的水珠，又或者繼續獨行路上？

人群的浪潮已至，海浪聲聲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