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遊戲世界度過的第二個夜晚。
奴隸們睡得東倒西歪,蠻蠻吃下丹藥,腿傷止血,虛弱地蜷縮在玄松身旁。
“真惡心。”俞雅雅盯着男蠻女蠻坑坑窪窪的腿,碎肉渣子就那麼挂着,令人寒毛聳立。
黑衣小哥盤腿閉目養神,塗靈見他嘴唇微動,雙手搭在膝頭,右手指古怪地捏起,她隻瞥兩眼,不動聲色,當做毫無覺察。
“已經兩天了。”俞雅雅挨着塗靈歎氣:“不知道現實那邊怎麼樣,我是昏迷還是盯着電腦一動不動,爸媽肯定吓壞了。”
塗靈随口說:“遊戲裡的時間可能和現實不一樣。”
“啊?”俞雅雅警覺地直起背,面露慌張:“該不會我們在這裡度過幾十年,現實才過去幾分鐘吧?!”
塗靈想了想:“那倒不至于。”
“萬一就是這樣呢?!我們現在還沒弄清楚離開遊戲的方法,搞不好得過完一生才走得掉!”
塗靈思忖:“一周前我媽接觸這個遊戲,剛開始沒什麼瘾,正常上班吃飯,所以我猜肯定有機會出去。”
俞雅雅一聽趕忙抓住她:“原來你媽媽是老玩家?!那她有沒有告訴你怎麼玩這遊戲?”
塗靈搖頭:“我在外地上學,前幾天才放暑假回家。”
俞雅雅滿臉頹喪。
“不要,不是我……”大熊做噩夢,眉頭擰緊,爪子發顫,兩腿猛地往前一蹬,醒來冷汗淋淋。
“怎麼了?”俞雅雅被他吓一跳。
大熊捂住心口,屁股往黑衣小哥身旁挪,驚恐張望四周:“我,我夢見死在峽谷裡的兩個人,怨我不救他們……”
塗靈一動不動盯着,俞雅雅臉色僵硬:“别胡思亂想,又不是你害死的,他們要報仇,應該首先去找老妖道。”
大熊縮起身體環抱膝蓋:“你們能忘掉他們死前的樣子嗎?我一閉上眼睛全是那個畫面,怎麼甩都甩不掉。”
這時黑衣小哥倏地睜開眼,屏息注視前方。塗靈順着他的視線望向林子,黑黢黢,像藏着可怕東西的巨大洞口。
有什麼東西晃蕩着移動出來。
塗靈屏住呼吸,不由站起了身。
兩隻影子歪頭斜腦,維持一種僵硬的扭曲動作,走姿十分怪異。
“那是誰?!”俞雅雅指着黑影大驚。
玄松也睜開眼。
黑影逐漸顯現真容。
“是那兩位兄弟!”大熊又驚又喜:“他們回來了!他們還沒死!”
玄松眯起雙眼,狐疑地盯緊打量:“沒死?”
俞雅雅抱住塗靈的胳膊:“你不是說老妖道做法鎮魂?他們現在回來,是不是當時就沒死?”
塗靈眉宇緊蹙:“當心着點兒。”
先前跟壯漢連在一起的另外三人哆哆嗦嗦詢問:“兄弟,你、你們咋了?吱個聲啊!”
話音落下,兩隻黑影停下步伐,稍微轉動方向,朝着三人辨認片刻,突然撒開腿狂奔而來。
“啊——”三人意識到危險想跑,可蛇皮繩綁着腳,你拉我扯,沒跑兩步亂糟糟摔成一團。兩隻黑影猶如餓鬼撲食,對準脖子猛啃。
“咯咯嘎嘎”,骨頭被咬斷。
“哇嗚哇嗚”,狼吞虎咽吃急了。
俞雅雅張嘴就要尖叫,塗靈反應快,一把将她的嘴捂住。
“他們好像對聲音很敏感,别出聲!”
一旁的大熊聞言也趕忙捂住自己的嘴。
玄松定睛觀察,冷笑着抽出桃木劍:“竟然變成毒屍?呵,送上門來,本道便讓你們永不超生!”
玄松持劍躍身而上,奴隸們驚慌躲遠,生怕成為下一個被吃的。
“吾含天地炁,咒毒殺鬼方!”
那玄松步伐雜亂,劍法不成招式,不像受過正統門派的訓練,他自稱道人,估計就是個半路出家的遊方歪道。
兩隻毒屍被桃木劍刺中,猙獰暴起,遂與玄松打作一團。
被毒屍啃咬的三人痛苦扭動,皮膚底下的血管變成黑色,發芽似的蜿蜒瘋長。
“蠻蠻,取符紙!”玄松大喊。
塗靈見狀沉聲道:“趁他們分身乏術,現在逃跑是最佳時機。”
俞雅雅猛地轉頭看她:“可是我們腳上纏着蛇皮,怎麼逃?”
塗靈忽然定睛望向黑衣小哥:“你不是偷學了咒語嗎?練得怎麼樣,能不能解?”
聞言大熊錯愕打量:“啊?小哥你偷學了咒語?”
對方若有所思看着塗靈,似乎對她的洞察很意外。
“該不會想自己一個人逃走吧?”塗靈有些咄咄逼人:“你不吭聲,但一直在觀察我們所有人,玄松幾次施法你都盯得格外認真,大家休息時你閉目打坐,難道不是在練習咒語嗎?”
黑衣小哥目色深邃,似乎笑了笑,随後開口:“是。”
“卧槽,哥,你會說話呀?”大熊以為他是啞巴來着。
“那你學會了嗎?快給我們解開蛇皮!”俞雅雅着急。
小哥搖頭:“我試過了,沒有炁,就算記住咒語也沒用。”
塗靈擰眉思忖,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我聽過一個初乘小周天的口訣,不過得先打通尾闾、夾脊、玉枕三穴,你知道怎麼煉精化炁嗎?”
黑衣小哥想了想,當即靜坐盤膝。
“清淨止念,心神意三者集中于臍下丹田,靜心守候,直到感覺丹田中生出一股暖氣,那就是真炁。”沒時間了,塗靈也不管他能領悟多少,自顧念訣:“呼吸自然神炁戀,陽生起火火方全。周天初用分子午,爻象陰陽六九連……”
那邊黃紙漫天紛飛,玄松用劍串起,威力大增,毒屍碰到黃紙就被灼燒,皮肉燒出黑焦的洞,好像烤熟了。
玄松趁他們躲避符紙之際,飛快削去頭顱,兩顆腦袋滾落地面,嘴巴還在一張一合。
“用火燒!”
“是,爹!”蠻蠻得令,用黃紙引火,點燃兩具屍身和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