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幼姐将信将疑,見她神情笃定,俨然成竹在胸的架勢,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吩咐下人照辦。
屋外走廊圍滿了人,俞雅雅擠在牆邊踮腳往裡張望,見塗靈掐訣念咒,口中嘟嘟囔囔聽不清念的什麼,分明在學玄松做法!
她沒有法術,但裝得煞有介事,将在場所有人唬得一愣一愣。
“通天感應掌風大道昆崖靈君顯靈!賜吾神通,斬殺邪祟!”
塗靈面不改色心不跳,跪拜昆崖後拿起蜂蜜罐子來到玉奴人身前,他的半個腳掌已經腐爛。
“把他按住。”
阿幼姐單手叉腰:“對,多來幾個人,把他按實了!”
蜂蜜抹到滲出綠色膿水的腐肉上,貓兒湊近,小鼻子嗅了嗅,舌頭舔一舔,随後大口吃起肉來。
“啊!!”玉奴人痛得翻江倒海,身上壓着六七個打手,用盡渾身力氣壓制。
塗靈手捧香爐繞着他念咒,當然咒語都是瞎編的。
待貓兒将那半腳爛肉啃幹淨,血肉呈現新鮮的顔色,玉奴人已經痛得昏死過去。
“現在可以送他去醫館包紮,命保住了。”
“果真?”阿幼姐緊張地上前試探口鼻,氣息尚在:“快,擡去醫館!”
俞雅雅帶頭喊道:“好樣的!”
摘月樓裡裡外外鼓掌歡呼起來。
阿幼姐重新打量審視:“你究竟什麼來曆,竟懂這些道門法術?”
塗靈說:“我們是昆崖靈君座下信徒,被奸人所害才賣入黑市為奴。”
“昆崖不是邪祟嗎?!”有人開口。
“那都是誤傳。”塗靈斬釘截鐵:“靈君得知束悠城受幹旱之苦,命我等前來勘察詳情。”
“這麼說你還會呼風喚雨?!”姑娘們都驚呼出聲。
塗靈向阿幼姐道:“隻要放我們去見新城主,解束悠城之旱,日後論功行賞,摘月樓定在其列。”
阿幼姐心裡飛快琢磨,攥着這麼個人在手裡,等于攥着一個法寶,說不定還有許多用處呢。
“呵,城主豈是随便能見的,我還想見呢。”
俞雅雅來到塗靈身後,悄聲嘀咕:“她不想放我們走,怎麼辦?”
塗靈凝神思忖,沒有回話。
阿幼姐指揮:“行了,把這兒收拾幹淨,大家都去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正當此時一個高大的玉奴人出現在走廊:“剛才誰在做法?”
阿幼姐迎上前:“客官,我們已經打烊了……”
“是你?跟我走一趟。”
阿幼姐大驚失色,趕忙撇清關系,指着塗靈:“她!方才她在做法!”
玉奴人随之轉移目标:“你會治傷?”
塗靈點頭:“會。”
玉奴人眯起雙眼:“傷者身份尊貴,若治不好,你得給他陪葬。”
塗靈擡了擡下巴:“請帶路。”
那人見她爽快,倒冷笑出聲:“走吧。”
“塗靈……”俞雅雅緊張地跟在身後:“我怎麼辦?在這兒等你?”
“不行,你得跟着我。”她小聲道:“紅瞳鼠精的事藏不住了,你留在這裡很危險。”
俞雅雅不解:“為什麼?”
“記得管理離巷的那個大胡子嗎?”
“主司?”
“嗯。”塗靈道:“我馬上就要拆穿紅瞳鼠精的事,玉奴人很快會查到他頭上,到時候整個離巷都會把我們當做眼中釘,你留在這裡不安全。”
俞雅雅張着嘴,愣怔好幾秒反應過來:“鼠精是主司放的?他想要玉奴人死?!”
“對,你跟緊我,待會兒就在祥瑞居外面等,别亂跑。”
“祥瑞居……”
塗靈瞥着前面的玉奴人:“他說傷患身份尊貴,那一定是在祥瑞居。”
“我明白了。”俞雅雅拍她肩膀:“你自己當心。”
“好。”
離開摘月樓,玉奴男子果然将塗靈帶到離巷最高等的妓館,祥瑞居。
當她進入寬敞的房間,已經有醫師跪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一個佩刀的侍衛焦急守在床前。
榻上的卷發青年戴着寶石耳墜,衣衫大敞,側腰胯部血肉模糊,骨頭都露了出來。他大手抓住床木架,竟然強忍痛感沒喊出聲。
“他是主君的親弟弟格裡鷹。”侍衛眼中布滿血絲,警告塗靈:“他死,我們所有人都會被扒皮抽筋!”
“知道了。”塗靈故技重施,讓他們去準備蜂蜜和貓。
“格裡鷹,撐住啊!你是天上的雄鷹,不能輕易倒下!”
“肯定有人蓄意謀害,我要殺了那個淫.婦!”
塗靈見這兩個侍衛如此沖動,指不定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于是開口:“此傷與人無關,是紅瞳鼠精所為,這種精怪咬人時不會産生痛覺,但傷口會迅速腐爛,半個時辰内就會全身化膿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