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他是吸食魂魄,挖人心肝的鬼?他要幹什麼?他要幹什麼?他不會傷害她吧?
“嘟,嘟,嘟……”
微弱的電子音在她耳邊回響太久,蘇忱側頭。
他把耳朵貼近她握着手機的手腕,聽筒裡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唇角一勾,似笑非笑。
他笑時,那短促而清涼的氣息在她臉頰上上倏地掃了一下,像被蛇吐信、快速地舔舐。
——
殷雪一個激靈,噔噔連退兩步,崩潰的情緒借機宣洩出來:“蘇忱!”
“你在幹什麼!你為什麼進來……”
像以前她聽到的,蘇忱說:“又吓到了你了?對不起,我扶你坐好。”
他聲音悅耳,态度誠懇,如果閉上眼睛,誰都會覺得他滿心歉疚,寬容寵溺。之前殷雪看不見,有時也會被他的良好态度迷惑,有一點點覺得自己不識好歹,軟硬不吃。
但現在,殷雪看到了。
在道歉的同時,他迫不及待地又一次貼了上來,像找到了替身的鬼。
他伸出手臂,将她繞進臂間,假裝有禮克制的攙扶,實則如纏身的蛇,給她空隙,又能在任何一個時刻,将她“絞死”。
他困着她,目不轉睛地向她凝視。
他的眼睛……在發光。
殷雪如墜冰窟。
在她失明的這段時間裡,原來,他一直是這樣的。他習慣了。
——剛才提起蘇悅的時候,他無限接近于她心裡的那個“蘇悅的哥哥”。他能跟她溝通。
但他好像,并不是一直都正常的。
殷雪假裝無意地揮手,蘇忱悄然退開一點,等她的手臂落回原位,他又圍了上來。
不觸碰,卻絕不遠離。
“你離我太近了,我不舒服。”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像有點抖,僵硬道,“以前……我知道你是吓唬我,讓我配合,但是以後不用了,我會……”
“近嗎?”蘇忱歎了一聲。
他又湊了上來,盯着她的眼睛。
殷雪握緊了拳頭,竭力保證自己跟以前失明的時候看起來差不多。但她也感覺到了,她的眼球在輕微地震顫。
因為蘇忱令人恐懼的凝視。
“可是我要照顧你。”他溫柔道,“我不會傷害你。”
一直、一直、一直,密切地照看,才能确保她安全無虞。
蘇忱輕輕地摸了一下她的發絲:“所以,剛才是誰打來的電話?”
殷雪:“……”
他道:“電話挂斷後,空響了19秒。是什麼消息,讓你這麼傷心?”
殷雪暗道:是被蘇忱吓蒙了。
她低下頭,閉上眼睛:“逃跑的那個司機抓到了,他說他沒責任。”
這種消息她沒必要說謊,估計交警一會兒就給蘇忱打電話了,畢竟他也是當事人。
蘇忱道:“是嗎?”
這麼理直氣壯?她忍了又忍,忍不住心底地怒意,嘲諷道:“他說是你撞了我。”
她倒要好好看看,蘇忱敢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