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居安擡眼,漫天雨幕下,青翠碧葉間,陸知意坐在枝上,玉筍似的手指緩緩牽引,眉峰碧聚,唇角浸出一點紅來。
老人像是吃了一驚,他手掌下劈,足踝絞力激增鮮血淋漓。他驟然一聲狂嘯,聲若奔雷震人肺腑。掌上勁力一吐,足踝壓力已然消失。
陸知意被他内力激震直跌下來,孟居安搶上去接,孰料一股勁力劈空而至硬生生将他逼開數丈。而那老人破袖長出已将陸知意兜回,使獨家點穴法彈中他周身大穴。
“哈哈哈——”老頭長笑數聲,“好孫兒,這小娃娃會些邪門功夫,本事倒強,留着終是一禍不如殺了幹淨!”
媽的,你可真是病得不輕!孟居安心頭狂跳,聲音卻冷下來,涼透骨髓,“那也該由我來,你以大欺小趁人之危可沒什麼光彩。”心知不可跟瘋子硬碰硬,否則後果難料。
“他雖身中奇毒,你可不是他對手,”老頭不情不願地嘟囔,眼珠子機智地轉了幾轉:“不如我廢他武功,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十分光彩地赢了,那豈不是好。”
你他媽有毒吧?孟居安神色愈冷,帶出一點子冷笑,忽而靈機一動:“我到底沒你的本事,但也絕不趁人之危。”
“我的本事……我的本事,”老頭自言自語呢喃,恍然大悟:“你如此無用全因未學會我綿針神功與通明掌法,好,我就把我全身本事傾囊相授!”
無用?我刀呢?孟居安暗自發笑也不計較,待他手上稍松立即閃身接上,神情不自覺透出緊張:“怎麼樣?”
陸知意無法動彈亦難以開口,神情依舊安然,并無任何懼怕苦痛之态。
“瘋老頭兒解穴。”
孟居安努力嘗試一番未能奏效,對這瘋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瘋老頭自言自語嘟嘟囔囔,“孫兒,這小娃娃漂亮歸漂亮,但媳婦太厲害總是不好……我這手解穴法你看清楚了。”
他拇指壓中指接連彈出,力道貫于指上,沉而且勁,姿勢卻極為輕盈優美。孟居安一遍即通,亦觸類旁通知他點穴之法,瘋老頭嘴上不說,心下不由暗暗稱奇。
穴道一解,陸知意身子立時癱軟,就如化為一汪春水毫無力氣。
這次老頭不待孟居安責怪已打個哈哈道:“沒事沒事,這一路奇軌彈穴法是這樣的,小娃娃得有兩個時辰渾身無力,好孫兒你可不能趁人之危胡作非為。”
“我免疫一切瘋病。”孟居安嗤笑,抱人走開。
老頭愣神片時明白過來,随即露出深深苦惱的表情:“好孫兒你怎可罵人?君子不逞口舌之利,你已大大的錯了。”
瘋老頭趕上去,笑呵呵的,“慢着點慢着點,你們兩個要敢再跑,我就擰斷你倆脖子泡酒。好孫兒你可别再打什麼歪主意!”
老瘋子是做得出來的,孟居安對此深信不疑。他自己逃得了,陸知意就隻好讓人泡酒去了。他說過,不計生死送他回家,那得說到做到。
現在這是個軟肋,一捏就緻命。
“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孟居安也笑着跟他打哈哈,“我人笨,隻曉得惟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