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要綠了,眼前的場景好像看瞎了他那副尊貴的眼睛,一瞬間讓他的聲音都變了個調:“你!簡直有傷風化!”
楚稷隻覺得邱盡落是在誇他,他有佳人在懷,心情說不出來的好:“有勞攝政費心了,日頭曬,攝政要是沒什麼說的,我們就先走了。”
這番話将邱盡落說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一瞬間氣都不知道從哪裡出,隻能多瞪幾眼裴厭。
他越瞪,裴厭就越往楚稷懷裡鑽,俨然一副恃寵而驕的樣子。
或許是邱盡落覺得再看下去會看到什麼更不成體統的事情,總之他最後還是怒氣沖沖的将目光移了開。
他騎在馬上,不死心的朝着楚稷道:“長朔那邊來了消息,說六殿下失蹤了,殿下确定要為了這種人留在這裡,置六殿下于不顧嗎?”
楚稷站的筆直,任由裴厭借他來惡心邱盡落,他聞言一笑:“這不是還有攝政你嗎,況且小孩子貪玩,說不定就是出去玩了,何必大驚小怪呢。”
裴厭看了楚稷一眼。
這會楚迢又是小孩子了?不是楚稷說楚迢年紀不小的時候了。
他哎呀了一聲:“六殿下失蹤了?殿下,這可是大事啊!”
楚稷偏了偏身子,好讓裴厭靠的舒服一點:“天大的事情都沒有你重要。”
至此邱盡落終于死心,不死心也沒辦法,看楚稷這樣子,除非将人打暈了帶走,否則他是要随着這位狐狸精紮根在這裡了。
他咬了咬牙,策馬而去,馬蹄飛踏,揚起幾道灰塵。
裴厭在他身後揮了揮手,見人走遠這才直起身子哈哈大笑:“殿下看到他方才的臉色了嗎?簡直就像是打翻了五味雜陳,油鹽醬醋撒了他一臉,再沒有比這更精彩的了。”
楚稷懷中驟然少了份溫暖,沒體會出來有多精彩,不甘心的拍了裴厭的腦袋一把:“别鬧。”
裴厭做了個鬼臉,想起邱盡落一臉的菜色就笑的忍不住,總之邱盡落的心情不好,他的心情就大好。
他笑着問楚稷:“那殿下,我們也啟程嗎?”
楚稷嗯了一聲,兩人回到客棧,下人已經收拾好了一應行李,隻等楚稷發話。
楚稷見完了遠道而來的信使,出來看見裴厭正在和一個小侍衛搭話,兩個人湊在一處有說有笑,一瞬間楚稷竟停了腳步,反而生出幾分恍然若失的膽怯。
裴厭不知道楚稷的心思,他本來就隻是在外面等楚稷,結果等到了一臉欣喜的郁離。
郁離收到楚稷的命令,第一時間就覺得是裴厭的功勞,開心成了個二百五的傻子,連自己都忘了,哪裡還記得眼前的沈公子是楚稷的那什麼。
他拉着裴厭的手道了無數次感謝,裴厭被謝的有些心虛,眼睛看完一遍天地之後才落到了這孩子身上。
“隅城那個地方蒼涼,你若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郁離要是後悔就不是郁離了,他笑的歡快:“公子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建功立業,來日有機會,再為公子鞍前馬後。”
裴厭心想你隻要不把不該說的說出來,對我來說就已經算是報答了。
他正想說什麼,餘光突然瞥見了站在客棧門前的楚稷,不知為何,他在楚稷身上看到了幾分蒼涼,就好像是曾經失去過什麼重要的東西,堅持活到了現在,也隻剩下一副孤獨的殼子,靈魂早就飛到了天涯海角,随着那東西去了一般。
楚稷以前也是這麼孤獨的嗎?
他以前一個人站在一處,看着他們歡聲笑語的時候,心中又在想什麼呢?
裴厭拍了拍郁離的肩,鼓勵了他兩句,将郁離打發走,他提步走向了楚稷。
“殿下将那小子放去了隅城,他欣喜的不成,又不敢同殿下說什麼,隻能找我,讓我替他給殿下道句謝,說他來日建功立業了,再為殿下效忠。”
楚稷繃着的臉在聽完這番話之後舒展了不少,他嗯了一聲:“如果我沒記錯,他爹就是死在戰場上的。”
“我說呢,原來是虎父無犬子。”
兩人走在一處,也無人催促,便悠閑的朝着城外走去。
裴厭跟在楚稷身邊:“殿下這次離開玉陽,是不是便不怎麼會再來了?”
“如無必要,應當不會再踏入,怎麼了?”
裴厭眨了眨眼睛:“那西街園子的那些守衛,是不是也要跟着殿下一同走?”
“園子用不着那麼多人,多一半是要跟走的。”楚稷看了他一眼,“你想要他們?”
裴厭連忙點頭:“我看那兩個守門的挺機靈……”
“行,那便給你使喚了。”
“謝殿下了。”
一路說下來,幾裡路也不覺得遠,邁出城門的那一刻,裴厭突然扭頭看了一眼這繁榮的玉陽城,然後他伸出手,輕輕的揮了揮。
再見了,我醒過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