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展顔一笑:“不是?”
匪首自知說錯了話,一瞬間吓成了個鹌鹑,将自己藏在那破爛的山旗裡面,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了。
裴厭歎了一口氣,有幾分低落的朝着楚稷那邊撇了撇嘴:“殿下,他們的目标不是我們,看來今日我們有此一劫隻是運氣不好呢。”
殿下兩個字想必是戳中了那匪首的心窩子,他瞬間就将一雙小眼睛拼命的往大了瞪,似乎是自己也沒想到劫道能劫到殿下頭上,方才不管說的話現在不過腦子就吐了出來。
“這位殿下饒命啊,草民家中實在是掀不開鍋了,所以才會做這種掉腦袋的勾當,小人真的不知道是殿下大駕光臨啊……”
裴厭跳下馬車,他走到匪首面前晃了一圈,饒有興趣的道:“别這樣說啊,我們既然能在此處相逢,想來也是有些緣分的,不如這位好漢帶我們去家中做做客如何?”
這群人手中兵器是長羽衛的配置,臉抹的越黑的,一招一式就越像是軍營出來的,如果說他們真的隻是簡單出來打劫,裴厭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隻是聽着這些言辭不詳的話,他們刀尖對準的是誰,還有待質疑。
而且來都來了,就這麼白白翻過這一頁,豈不是太便宜了些,說出去也太沒面子了。
不如就等等看,看那個真正的冤大頭到底是誰,總不能他們替他擋了災,到頭來稀裡糊塗的,那樣也太便宜了。
裴厭腳尖點了點匪首的身子:“我說好漢,起來帶路啊。”
匪首忙不疊的爬起來,聽着裴厭的話就往前面走,步伐跌跌撞撞的,裴厭和楚稷緩緩的跟在後面。
“殿下,你猜猜,我們這次會有什麼意外之喜呢?”
楚稷眼神淡淡的掃過眼前的一片狼藉:“官匪勾結,不管是不是他吩咐的,他這個攝政王做的,也是快到頭了。”
裴厭捏了捏耳尖:“但這也有點太蠢了吧,我覺得,攝政王這次可能,還真是冤枉的。”
楚稷輕笑一聲:“他冤不冤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殿下在出巡的路上,遇到長羽衛截殺。”
裴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管這群人的目的是什麼,但既然留下了這麼大的把柄,那他們不利用起來,豈不是浪費了背後那人的良苦用心。
“這是一點,還有一點是,這群摻着長羽衛的烏合之衆,他們想殺的到底是誰?以我們的腳程,應當是下午才能到這裡,但我們卻偏偏提前了一些,趕在他們要殺的人到來之前露了頭,這隻是巧合嗎?”
裴厭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将後面那句“還是他們想在殿下你到來之前先處理一些東西”咽了下去。
他仔細想了想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楚稷從江南輾轉到蜀地,沿途而來,是為了查中大夫蔡閻的事情,那麼事到臨頭,蔡閻不可能毫無準備。
嚴恒段明德全部落到了他們手裡,不負衆望的抖落出來了一大堆秘密,這些連嚴恒都知道的秘密,蔡閻知道嗎?
裴厭覺得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蔡閻的矛頭到底是在對準誰?他想滅誰的口?
想到這裡,裴厭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楚稷,楚稷恰好也在看他,兩人簡單的對視之後又默契的錯開了眼神。
楚稷:“邱盡落的把柄是到手了,至于一箭雙雕的事情,等審過這些人就知道了。”
裴厭嗯了一聲,剛想點頭,卻突然想到什麼:“不對……”
這群被臨時拼湊起來的山匪自然是覺得小命重要的,但摻和進來的其他人呢?
長羽衛是死士啊!
裴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隻見眼前場景突變,那匪首跌跌撞撞的走過一個山匪身邊,隻在一瞬間,銀光閃過,看着生鏽的刀卻有着削鐵如泥的本領,直接将那匪首的頭割了去。
裴厭立馬喊道:“殿下!”
楚稷應聲而起,三兩步上前,一腳将那人手中的刀踹了出去,那人見狀不好,一咬牙,齒尖藏着的毒藥已經咬碎了。
楚稷臉色陰沉,一掌落在了那人後頸,徐悟從袖中取出一粒藥,粗暴的喂給了那人。
那人被這一番對待下來,連連咳嗽,徐悟喂下去的那藥仿佛可以解毒,那人想死沒死成,死咬着牙怒瞪楚稷。
楚稷隻是順手将人丢給了徐悟壓着,他擡眼去看,就在方才那人尋死時,和他一夥的幾個人也迅速抽了刀,想要殺人再自殺,大多數卻都被楚稷身邊的侍衛攔住了。
這一番配合下來,真正的山匪吓破了膽,能站直身子的都沒幾個了,而那些長羽衛的人死咬着牙,擺足了一副甯死不屈的樣子。
場景實在是太過于混亂,裴厭十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走到了那人身前,徐悟很是懂事的揪着那人的頭發,強行讓那人的臉擡了起來,好讓裴厭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