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條靜靜躺在2号座位前，可以看出筆者非常猶豫，紙上滴落了幾點意義不明的墨迹，是執筆人長時間不落筆導緻的。

字條中央，隻有一個大大的“？”，沒有人知道李秋彤被刀之前經曆了怎樣的糾結，才會給出這樣的遺言。

8人圓桌，如今隻圍坐了3個人，顯得大廳更加的空曠。

四周寂靜無聲，3人神色各異，無人說話。

蘇念眉頭緊鎖，現在最後一狼，隻能是溫書意。

可是……

蘇念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溫書意再沉得住氣也畢竟還是年輕，眉目間難掩焦躁。

如果她是狼，從昨晚對周清越使用插話卡開始，演得就太完美了。強勢倒鈎流放了自己的狼隊友，假意替蘇念擋刀取得他的信任，同時也取得了江亦的信任。

直到現在，她還在演嗎？

蘇念清楚今日自己和溫書意一定會走一個，決定票就握在江亦手中，但很難說江亦會相信誰。

不過看剛剛江亦的神色，總感覺情況要更複雜一些。

“各位玩家早上好，下面進入第四天圓桌讨論，由于今天參與擁有投票權玩家人數不足3人，本輪牧羊人可以參與投票，請牧羊人開始發言。”

“第一條線索：女人，第二條線索：4号房間以左，第三條線索——”江亦頓了一下以示強調。

“第三條線索：未成年。”

溫書意瞳孔微縮，不可置信的看向江亦，江亦卻并沒有看她。

“請牧羊人指定發言人。”

江亦這次猶豫了很久，久到天音第二次發出了指令，江亦才伸手指了指蘇念。

“我……”蘇念剛說了一個字就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哽住，他清了清嗓，卻說：“我需要再想一下，抱歉。”

蘇念低頭沉吟，前兩條線索明顯是錯的，江亦要說的就隻有未成年三個字，但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指向了溫書意。如果牧羊人獲得的線索這麼明顯，江亦今天早上又為什麼表現的那麼不對勁？這絕對不是輕易完成遊戲該有的表情和語氣。

他看向了溫書意：“我不認為你是狼，但沒有辦法……我想先聽一下你的發言。”蘇念指尖輕點了下自己扣在桌子上的黑色卡片，示意發言結束。

“我無話可說，”溫書意已經冷靜下來，冷聲說道：“我不是狼，但我也想不出牧羊人的線索是什麼意思。今天隻能投蘇念和我，沒有第三個選擇。”

蘇念的心髒突然猛烈地跳動起來。

不對！

他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蘇念微閉上眼，從昨天溫書意講的第一句話開始一直到今天早上的畫面像幻燈片一樣在他腦海中閃過。他當然清楚在确鑿的線索面前談直覺是很可笑的，但就是總感覺有些奇怪。

他回溯自己的記憶，将幻燈片的時間軸向過去拉長。過去那微不足道的疑點終于被捕捉到，在蘇念心中無限放大，逐漸編織成一張嚴謹的邏輯網。

“——今天隻能投蘇念和我，沒有第三個選擇。”

蘇念睜開眼，眼底一片明亮。

有第三個選擇！

【叮——】

“7号玩家使用插話卡，請3号玩家停止發言。”

江亦終于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來，還沒有聽到蘇念發言，他竟兀自鼓起掌來了，空曠的大廳中傳來幾聲稀稀拉拉的掌聲。

半場開香槟嗎？

溫書意有些無語瞪他。

你剛剛差點把我坑死！

江亦挑唇微笑，右手摟上蘇念的肩輕拍了一下。

跟人家學學！

【叮——】

“玩家發言期間禁止存在親密舉動。”

江亦：“……”

“我已經明白了，”蘇念并沒有注意到桌上二人的暗潮湧動，目光清澈明亮，看向溫書意，說道：“你不是狼，我也不是，除了我們兩人，還有第三個選擇。”

蘇念突然想到了什麼，低頭笑了一下，說：“李秋彤确實已經盡了她最大的努力給我們留下信息了。”

那個問号？

溫書意用眼神詢問。

“沒錯，”蘇念點點頭，“昨天晚上，最後一隻狼去殺李秋彤的時候，李秋彤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是會是她，于是猶豫了很久，在遺言上留下了那個問号。她知道，不管留下什麼遺言，我們都很難跳脫出思維定式，她也沒有能力留下足以前後矛盾推翻一切的信息，所以幹脆什麼也不寫。”

“那天早上，她剛剛被刀死的時候，我還在奇怪，明明現場有這麼多可以選擇的對象，狼隊卻偏偏挑中了她，難道隻是在賭她的遺言留的不好嗎？第一夜狼隊首刀了全場唯二有四次遊戲經驗的顧戀，第二夜死的卻是個新人玩家，這本身就不合理，甚至她留下的遺言，也在當天為周清越誣陷牧羊人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