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幾乎第一眼就認定那就是女主人，她和小小長得極像，手裡似乎拿了些什麼，在昏暗的房間裡有些看不清。

經過窗戶時，蘇念明顯感覺到女主人看見了小小白天擺到窗台上的白骨花瓶，卻并不意外，腳步都沒有停頓就走到了他們的床鋪前。

不知道是不是月色的問題，映照着女主人的臉色異常蒼白，看着有些憔悴。她從進門開始就緊皺着眉，直到走到小小的床鋪邊面容才舒展開了一些，看向小小的目光滿是柔情與愛憐。

所以女主人讓姐妹換床睡，隻是為了晚上更好的來看小小？蘇念微眯着眼，從縫隙裡觀察着女主人，他直覺女主人還有事情要做。

小小已經睡熟，蘇念可以聽到下鋪綿長的呼吸聲，女主人兀自在床邊站了一會兒，又倏然彎下了身，好像靠近小小做了什麼。

蘇念正想悄悄把身體往外挪一挪，女主人又突然起了身，枯黃的頭發瞬間占滿了視線。

蘇念心裡猛地一跳，閉上了眼。

女主人在看他。

屋裡好像更熱了，蘇念感覺額頭和鼻尖都冒了一些細汗，挂在臉上不太舒服。他倒并沒有很緊張——目前看來女主人神智清醒，也并沒有對她的孩子做什麼不利事情的打算，雖然白天不見面半夜來看孩子的行為有些奇怪，但若是有苦衷的話也不是不能理解……

蘇念已經在考慮直接睜眼和她對話的可行性了，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額頭被什麼柔軟的物體輕輕觸碰了一下。

他仍然閉着眼，而女主人正拿着一方手帕，輕輕擦去了蘇念——姐姐臉上的汗珠。

手帕拿來之前似乎用冰水浸泡過，涼絲絲的，在燥熱的房間裡很是舒适，觸到鼻尖時，蘇念還能嗅到薄荷的淡香。

女人的動作很是輕柔，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貴的寶貝，用濕手帕擦後，她又拿了一塊新的幹淨手帕，拭去了蘇念臉上殘留的水漬。

一套工作做完後，女主人好像又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才又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聽到房門輕輕關上的聲音，蘇念從床上坐起身，思維第一次有些遲鈍。

他下意識的摸了下額頭，然後手指慢慢下滑，按了按有些脹熱的眼眶。

……或許這隻是“姐姐”的靈魂帶給他的同頻感受吧。

……

第二天早上，許甯舟推開門時，蘇念還坐在上鋪，随意翻看着一本動漫畫冊，他斜倚在床頭，兩條長腿沿床邊自然垂落。

沒有看見小小，蘇念用下巴點了點衛生間的方向，示意她正在洗漱。

“昨晚怎麼樣？”小小不在場，許甯舟便開門見山道。

蘇念将畫冊倒扣在了床上，一撐床沿直接跳了下來，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他。

“怎麼？”許甯舟微微挑眉，大方地任由他看。

“你昨晚又沒醒？”蘇念語帶懷疑：“你确定是強制入眠嗎，會不會是不小心睡着了？”

許甯舟：“……我這點專業素養還是有的。”

“少賣關子，到底怎麼了？”

“昨天女主人進來了……”

蘇念大緻講了昨晚發生的事情，許甯舟面色有些嚴肅，斬釘截鐵地說道：“她絕對沒有進妹妹的房間，我昨天晚上熱醒了好幾次，睡眠很淺，有人進來不會沒有察覺。”

“那隻有兩種可能了，”蘇念說：“第一，副本機制不讓你知道這件事……”

“不可能，”許甯舟說：“隻要妹妹和其他玩家碰面交流，就一定可以知道晚上發生的事，這樣做沒必要。”

“沒錯，”蘇念點點頭，“所以是媽媽沒有去妹妹的房間……”

“女主人不喜歡妹妹……”許甯舟沉吟道。

“不是不喜歡，”蘇念反駁得很快，許甯舟都愣了一下，就聽他聲音有些溫吞地說：“可能隻是發生了什麼事，有誤會……或者不知道怎麼面對妹妹。”

“……不喜歡就太重了。”

許甯舟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走吧，”許甯舟晃了晃挂在手指關節上的鑰匙，又撇了眼衛生間緊閉的門。“今天的主角不是小小，她應該不會這麼快出來走劇情，先去開門。”

昨晚女主人出了趟門，白天依舊把自己鎖在自己的房間，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也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蘇念剛走到客廳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剛剛在卧室裡掩着門氣味并沒有傳進去。

“這是喝了多少。”蘇念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