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嶼看了看還在努力藏東西的阿碗，皺了皺眉頭——阿碗好像……也不是他一開始想的那樣……一無是處？

當然，這個結論不是因為覺得她對他而言有利用的價值，而是指她的品性……好像沒有他想象中的糟糕。

雖然她的确是跟梁霺方嬷嬷提了條件，但好像也是事出有因，雖然她貪财，但好像也不算貪婪，她拿的那些錢本就是梁霺她們承諾給她的，甚至于她每個月的月例本也是她應得的，但是她卻沒有拿而是說替他攢着……雖然上輩子她對他不假辭色，但是她今天似乎并沒有對他露出任何的嫌棄和不滿——即使是白天她吼了他，那也是因為他沒及時回去她可能心急了……

阿碗她……是洗心革面改邪歸正了嗎？

阿碗她……是真的想要“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是真的想要跟他好好生活、甚至開始為他們的以後做打算嗎？

蕭嶼頓時頗覺苦惱。

阿碗是不是改了是不是想要跟他好好生活無所謂——反正他不可能接受阿碗這樣的妻子，就算她改了，但是她的底線太低，改好了又能好到哪去？她并不符合他對自己妻子的要求。

但問題是，如果阿碗真的改了，她真的想要跟他“好好”過日子，那他又該如何應對？

如果阿碗想要跟他好好過日子，如果她決定做他的“妻子”——他們是不是就得待在一間屋子裡……甚至需要做一些夫妻之間需要做的事？

蕭嶼皺眉，如果他還是“小魚”，或許他會很高興阿碗願意跟他同床共枕——但是他不是“小魚”，他沒辦法接受自己屋子裡床上多了一個人——尤其那個人是阿碗。

可是他是“小魚”，他不能直接喊人去給阿碗收拾出另外一件卧房讓她别跟自己住——那樣會惹人懷疑。

他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住，但是“小魚”不是。

五歲時梁霈撤走了他屋裡的嬷嬷丫鬟，說讓他獨立一些不要太依賴别人，六歲時他還是有些不習慣，雖然聽話不找人陪着，但還是希望有人陪着。

兒時的他問過梁霈，什麼時候才能有人跟他一起睡。

梁霈說，等他長大，等他有了妻子。

所以，上輩子的“小魚”，即使并不知道“妻子”是什麼含義，但是在聽到自己有了“妻子”的時候，還是很開心地接受了阿碗——因為終于有人可以陪他睡了，他可以不用一個人睡了。

如果他還是“小魚”，他不應該抗拒阿碗跟他睡一間屋子一張床，他甚至會主動邀請阿碗跟他睡一間屋子一張床。

但他不是“小魚”，他不願意。

上輩子阿碗聽到“小魚”的邀請，瞬間發火罵了一通，如果是現在好像已經改了似乎是想跟他好好過日子的阿碗——當然她大概率是裝的——但他如果學着上輩子“小魚”那樣發出邀請……萬一阿碗答應了怎麼辦？

他不能、也不願意跟阿碗睡在一起。

所以即使知道為了鞏固自己“小魚”的身份，他應該主動邀請阿碗跟他一起睡，但他實在是沒辦法開這個口。

蕭嶼正苦惱着，阿碗出去找了被派來服侍他們的丫鬟——其中幾個正好是今天跟他們n一起出門的。

阿碗依舊是拿白天她們不作為的把柄作為要挾，讓她們給自己收拾出另外一間屋子以供居住。

雖然不願意幹活，但是在阿碗的威脅之下，她們還是不情不願地忙起來了。

她們那邊的動靜自然沒能瞞過蕭嶼，蕭嶼倚着門框，心中冷笑——看樣子是他自以為是自作多情了，他在那裡擔心了半天，結果都是白擔心的，他不願意跟阿碗住一屋，阿碗還不願意跟他住一起呢。

阿碗把兩個匣子抱回自己的卧房，出來見他在一旁看着，頓時有些心虛，連忙過來跟他解釋道：“小魚我沒有别的意思，你若是需要銀錢可以找我要……”

蕭嶼沒說話，隻是看着正在忙碌的丫鬟，她沒忘記上輩子他邀請自己一起住這件事……阿碗連忙解釋：“我不是不願意跟你一起……隻是覺得，這樣或許方便一些。”

她的心虛很名下，蕭嶼當然知道她說的是假話——不管她說什麼都是借口罷了，其實還是心裡不願意——他收回那些覺得阿碗可能已經改了的話，她不是改了，她是懂得掩飾自己的目的了。

嘴上說得好聽，說好好跟他過日子，要一直一直在一起——說到底，還不是跟上輩子一樣嫌棄他是一個“傻子”。

明明他也不願意跟她一起住，但是知道阿碗嫌棄，蕭嶼還是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他沒說什麼，繃着臉轉身回了自己的廂房。

阿碗擔心他不開心，但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勸——反正以上輩子的經驗來看，他明天就忘記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