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嶼來寒葉寺并不是臨時起意,就算阿碗沒提出要他陪她,蕭嶼大概也會找一個恰當的理由出城,隻是阿碗開了口,的确給他省了一個麻煩。
蕭嶼早就知道,這次中元,三皇子要替陛下前往寒葉寺,為曆年陣亡的将士祈福誦經。
白天許嬷嬷給的回禮,也是事先準備好的,就算沒有今天在路上遇到三皇子這事,本也是要找一個理由送出去的。
三皇子雖然還未開府,也沒有入住東宮,但是他是有屬官的,似蕭嶼這些從小便跟在三皇子身邊的人,年歲稍長,自然而然便成了三皇子身邊的屬官。
白天回禮的盒子中,有一樣東西,便是蕭嶼過去出入宮廷出入三皇子宮殿的令牌。
當然,蕭嶼也沒奢望三皇子看到令牌能明白他的意思——萬一對方覺得,将令牌交還回去是無法再為對方效力的意思,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眼下三皇子沒有回宮,還讓人在莊園外接應,想來是懂了蕭嶼的意思,所以特意在等他前來。
聽到蕭嶼稱罪,上首的年輕男子趕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蕭嶼跟前,将蕭嶼扶起,語氣欣喜:“立川快請起!不必如此拘禮!”
屋内燈火通明,三皇子打量着蕭嶼,面上欣喜但也帶着幾分不确定:“立川你這是……好了?”
蕭嶼點頭,依舊要行禮:“白日裡人多口雜,屬下暫時不希望這事被太多人知曉,故而沒有當時便跟殿下挑明……并非有意欺瞞,還望殿下恕罪!”
聽他再度提起這事,三皇子卻似乎并不在意地模樣:“無妨,這些都是些枝末小事,無傷大雅,立川不必介懷,你好了才是要事。”
他似乎并沒有要怪罪蕭嶼的意思,隻是對蕭嶼身上的事感興趣:“立川你是……什麼時候好的?”
蕭嶼如實答道:“上個月。”
頓了頓,蕭嶼繼續告罪:“殿下恕罪——屬下并非故意欺瞞不報,隻是一時沒什麼機會見到殿下,故而才拖了這些時日。”
“我怎麼會怪你呢?”三皇子面帶微笑,安排蕭嶼落座,自己也回到先前的位置,看着坐在自己左手邊的蕭嶼,三皇子輕輕輕輕敲着案桌,面帶沉思,“上個月……那就是立川你成親前後的事?”
蕭嶼并不隐瞞:“正是成親那日。”
三皇子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突然回過神來一般,面帶歉意:“抱歉,立川你的婚事……先前并未料到繼夫人會做出這樣的事,未能及時調停,讓你受委屈了。”
蕭嶼搖頭:“殿下日理萬機,本就不必留意這些小事,不必萦懷,更無需緻歉。”
“話雖如此,”三皇子一臉誠懇,“但以你我之情分,我本就該對你的事多加留心才是,隻是這些年諸事繁多,一時竟疏忽了,等回過神來,木已成舟,造成如今這般局面,我心中着實有愧。”
“殿下言重了,”蕭嶼依舊搖頭,“這些事是别人有意設計,事出突然時日也緊急,本就是打着讓人猝不及防的念頭,并非不是殿下的過錯,殿下不必自責。”
三皇子看着蕭嶼:“立川也覺得,這事是繼夫人故意為之的?”
蕭嶼點頭,替他娶阿碗這事不管是不是梁霺的主意,但是這事能成,梁霺在其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三皇子歎氣:“立川以後有什麼打算?”
“屬下暫時不想将自己已經好轉之事公之于衆,”蕭嶼坦言,向三皇子求助,“還希望殿下能夠替屬下隐瞞。”
頓了頓,蕭嶼繼續道:“如今知道這事的人不多,屬下算是人在暗處,殿下若是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屬下,屬下定然盡力而為。”
“立川你心中有成算就好,”三皇子颔首,安撫道,“至于别的,也不必操之過急,立川你也算是大病初愈,如今且好生将養着,萬事以身體為先,将身子養好了,做事才能無後顧之憂。”
頓了頓,三皇子又道:“你先前說的沒錯,如今并無多少人知道你的情形,他們在明你在暗,對你想來是不會多加防備,若有需要的話,到時候可能會需要立川你幫忙——立川你也是,不管是過去還是将來,若是受了委屈的話,一定要跟我提,若是需要我的話,我定然會替你出頭的。”
蕭嶼搖頭:“謝殿下好意,隻是殿下平日事多繁忙,豈能再因屬下的事分神,殿下放心,屬下會處理好身上的事,不會讓殿下勞心。”
“既然你心中有主意,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三皇子面上帶着輕淺的笑,看着蕭嶼承諾道:“但我話放在這兒——你若是有需要的話,盡管跟我開口。”
蕭嶼也不好一味地拒絕:“殿下放心,若是屬下有需要的話,定然不會跟殿下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