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動了動被綁的手指,目光從床邊三個高中生臉上掃過,最後默默盯着牆壁發呆。
五條悟捂着胸口,躲在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身後。雖然傷口已經愈合了,但是幾分鐘前鎖骨斷裂的感覺,還是隐隐冒出來。
夏油傑見五條悟縮頭縮腦的,隻好自己先開口:“櫻川姐姐,這一切都是什麼情況,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話音剛落,五條悟和家入硝子一齊轉頭,震驚鄙夷地看他。
姐姐?
夏油傑:“……”
五條悟湊到家入耳邊,“油嘴滑舌的小白臉。”
家入硝子點頭。
夏油傑眼角抽搐:“……我這是講禮貌。”
五條悟誇張地上下打量他,搖頭:“不不不,你這是虛僞。”
夏油傑呼出一口氣,心累無比。作為一個曾經是普通人,有生活經驗的高中生,他即使知道自己是對的,但也清楚,五條和家入沒辦法理解。
他不想在基本禮貌上和某個小腦萎縮的家夥計較,隻能閉嘴。
“這位小同學說得沒錯,”就在這時,一道女聲慢吞吞地響起:“這不是油嘴滑舌或是虛僞,這是對人的基本禮貌。”
“五條小鬼,你太自我了。和你這樣的人相處,正常人都會覺得很累。所以你偶爾也成熟一點吧。”
三個人的視線再次投到櫻川鶴子身上,她穿着病号服,四肢被綁得像個粽子,隻有一顆腦袋能動,但臉上沒有一點憤怒,平淡得就像在睡覺。
五條悟一下就炸了,推開夏油傑和家入就站了起來。
差點摔倒的家入硝子:“你這個蠢貨!”
五條悟充耳不聞,雙手撐在病床上,質問道:“喂,搞清楚你自己的定位,你可是詛咒師,這裡可是咒術高專,你面前的可是最強。”
櫻川鶴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裡沒有一點笑意,冷冷的:“我知道,所以?”
五條悟一瞬間有些無措,領域裡的櫻川可不是這種态度。但他也明白,詛咒師就應該是這樣的。
但無措也隻停留了一秒不到,他又迅速轉頭,對身後兩人叫嚷:“你們覺得我很幼稚嗎?”
家入硝子翻了個大白眼:“你覺得你自己很成熟嗎?”
五條悟又看向夏油傑。
他不覺得自己有櫻川說的那樣惹人厭煩,可能有一點點,但更多的還是别人嫉妒他是天才吧。
從五條悟眼裡清楚讀出他的想法,夏油傑沉默了,并尴尬地假笑起來。
可五條悟顯然不死心,扣着夏油傑的肩膀上下搖晃。
還是先敷衍過去吧,夏油傑無奈地想着,擡頭卻對上了不遠處的目光。
櫻川鶴子正看着這場鬧劇,好似早就預料到一樣,眼神平靜。
她說得一點沒錯,跟五條悟這種人相處很累。他聽不進别人的話,也不會考慮别人的心情。出身高貴心思單純能力強,性格又是無比災難地自我,相處起來怎麼會不讓人厭煩呢。
但夏油傑還是笑了笑:“硝子開玩笑的而已,你怎麼會幼稚呢。”
五條悟立刻放開了他,昂首回看櫻川鶴子。
櫻川鶴子卻輕聲一笑,側過頭對夏油傑說:“看來他們有句話沒說錯,你确實有點虛僞。年紀輕輕的,這樣不累嗎?”
夏油傑張了張嘴,正要搪塞過去,慢慢卻笑不出來了。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詛咒師在嘗試挑撥他們的關系,并且在剛才成功了。
他們從來沒有正面接觸過詛咒師,更沒有接觸過這種一開口就是下套的詛咒師。如果不是櫻川鶴子狀态不好,她還會使出什麼陰招。
夏油傑朝身後兩人看一眼。家入硝子也感覺出了不對勁,看櫻川的眼神變得警惕和審視起來,兩人一起站起來往外走。
五條悟卻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
家入硝子扯了他一把,“走了,出去說。”
回頭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又看了一眼櫻川鶴子,對方一點不在意他們的防備,正在欣賞天花闆。
咒術高專的天花闆,和組織基地的醫務室是一模一樣的。所以再次蘇醒的時候,櫻川鶴子還以為自己隻是睡了一覺。
“你昏倒之後是貝利尼大人把你送進來的。”護士給她換了一瓶新的藥液,“你感覺怎麼樣?”
櫻川鶴子撐着手臂坐起來,搖了搖頭:“還好,謝謝你。我睡了多久了?”
“你是前天下午送進來的,應該有一天半了,要是明天再不醒,就要轉送到外面去了。”
櫻川鶴子捂着腦袋,“那我還算運氣好。”
護士:“普通病房裡隻有你一個了,所以我們晚上不會留人。但是外面有值班醫生和護士,你要是有事可以找她。”
櫻川鶴子再次向她道謝,看着她拎起包走出去。最後一個人離開,四周漸漸地安靜下來。除了電燈滋滋的聲音,也隻有幾個房間之外的監護儀發出的滴滴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