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櫻川的肩膀上,手掌緊緊貼在她的後腰,緊得沒有一絲餘裕。她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連帶着她的心髒都在狂跳。灼熱的氣流就擦着她的臉,濕濕熱熱的,櫻川鶴子懷疑他在舔她。
但櫻川鶴子卻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渾身僵硬的像一塊木頭。
誰來看看波本啊!
櫻川鶴子隻感覺自己的頭要被波本那陰冷的眼神穿刺800個來回,諸伏景光的呼吸讓她更加全身刺撓。
她尴尬得要爆炸了,求救一樣地看向琴酒。
琴酒沉默一瞬,“……别在這裡丢人了,趕緊滾開。”
櫻川鶴子輕推了一把諸伏景光,“景光,我們先去檢查一下身體吧。”
她用的力氣不大,但也足夠對方能感受到。可諸伏景光隻是蹭了蹭她的脖頸,依然摟着她。隻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擡頭淡淡看着波本。
眼神平靜無波,但在波本看來,每一分都是挑釁和得意。他那麼無聲地昭示自己的主權,把波本做的一切努力都襯托成了笑話。
波本的臉色已經很難用不好看來形容了,他就那麼站着,刺眼的頂光穿過他的頭發,在眉骨下形成一塊晦澀陰影。兩個眼眶漆黑一片,瞳孔盡數隐沒在其中。
短短的幾步路程,卻怎麼都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櫻川鶴子沒辦法,隻能再看琴酒一眼。
琴酒默默走開了。
櫻川鶴子:“……”
一種緊迫感蔓延上來,她的心跳得比諸伏景光還要快。
她知道琴酒要去辦公室了,但那把□□還别再她的腰後面!
她默默祈禱琴酒半路有事,但又一想,基地裡現在最大的事就是她弄壞了電路。
不管怎麼查,幕後黑手都是她。
琴酒一旦意識到有人擅自動了他的私人物品,就會立刻轉移保險箱。她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櫻川鶴子絕望地閉了閉眼,推了一把諸伏景光:“我們走吧——”
“櫻川鶴子。”
她從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被叫得這麼怨恨,每一個字每一個音都能攥出血來。
她愕然地向波本看過去,她現在才發現,他來得如此匆忙,一向注重形象的他此時發絲淩亂潮濕,領口歪斜,顯得極為狼狽。
他盯着她,下颚和兩腮都在抽搐着,喉嚨不停地蠕動,吞咽即将抑制不住的話。他知道自己一開口,又會冒出那種怨怼的語調,就好像他在争奪她的注意一樣,會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極其可笑的失敗者。
見她看向自己,波本的颞骨鼓動兩下,還是沒能忍住,啞聲呼喚道:“櫻川鶴子……”
櫻川鶴子看着他,她明白他想讓她過去。
波本的态度對她是隐雷,她必須要知道波本究竟往什麼方向猜。他會不會告訴琴酒這件事,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卧底。
如果他認為她是卧底的話,他會怎麼做?
她是想過去,畢竟波本把她從琴酒辦公室揪出來了。
但櫻川鶴子隻是動了動手臂,諸伏景光就像應激一樣困住她的雙臂。他把臉貼近她,讓她看清自己瘦削蒼白的臉。
他照過鏡子也刮過胡子了,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很容易讓人覺得可憐。他睜着一雙憂郁沉郁的藍色眼睛,聲音忐忑地問她:“鶴子你跟波本什麼時候這麼熟悉了?”
櫻川鶴子被他問得頓住了。
諸伏景光并不知道禁閉之後發生的一切,在他眼裡,波本剛才的行為應該非常詭異,似乎她和他有一腿一樣。
櫻川鶴子張了張嘴,瞥見波本直勾勾的眼神,像一條流浪狗一樣。她笑着摸了摸諸伏的臉,溫聲道:“我隻是負責過他一段時間的治療而已。倒是你,看看你瘦的,我們先去做檢查吧,回頭好好睡一覺。”
她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穿刺過他們,她恍若未覺,依然輕聲細語地關懷着諸伏景光。
她在等。
她不能和諸伏撕破臉,不能主動跟波本走。但他是代号成員,如果他想把她帶走,諸伏景光是攔不住的。而他會不會沖動,取決于波本對她的态度。
但是如果她猜錯了自己的分量……櫻川鶴子三心二意地衡量着現在的局面。
也許波本并不那麼在乎她,在事業面前。
他現在還不知道行動組發生了什麼,但他遲早會知道的。到時候他就會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後果她可能承擔不起。
諸伏景光在她的溫柔撫摸下,柔和了眉眼。又被她尖銳的指甲紮得眼底一痛,委屈道:“你弄疼我了。”
櫻川鶴子的注意力全在波本身上,回過神,趕忙道歉:“我看看沒弄傷你吧。”
就在她作勢要巴拉諸伏時,一直沉默伫立的波本終于有了動作。
他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轉身就走。
走得非常幹脆,頭也不回地就上了樓梯。
櫻川鶴子:“……”
櫻川鶴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波本的背影。
不是,他怎麼走了?!
他難道不應該發瘋似的搶奪她嗎?!
她玩脫了嗎?
“鶴子,不要看他了。”諸伏景光雙手捧住她的臉,把她的腦袋轉向自己,聲音在唇齒之間含糊暧昧,“……多看看我吧,我真的很想你。”
人來人往-5層大廳裡,諸伏景光蒼白的面頰染上一層層的薄紅和細汗,旁若無人地抱着櫻川鶴子深吻。似乎想要把一個月以來的恐懼和驚惶,通過津液與呼吸傳導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