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利尼問道:“你看到櫻川鶴子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說完這句話,波本的眼神突然陰骘下來。他上下地剮了他一遍,開口了,“你也找她…..呵,什麼事?”
貝利尼搓了搓手臂:“我做心理評估,她在哪?”
波本偏頭望了一眼戶外已經暗下去的天色,嗤了一聲:“我不知道。”
貝利尼聳聳肩,他懶得關心波本為什麼心情這麼差,反正惹他的又不是自己。
又等了一會,貝利尼等來了琴酒,不過他看起來心情也不太美妙。看自己的眼神也冷冷的。
這個他可不敢觸黴頭了。
貝利尼正打算繼續等等,就被一個行動組的男人叫住了,得知了琴酒的命令。
“我知道了,”貝利尼應下來,又問他:“你見過櫻川鶴子嗎?”
原本也隻是随口問問,誰知道男人點點頭:“櫻川醫生的話,她應該在諸伏大人的宿舍裡。”
諸伏?
哦,蘇格蘭。
貝利尼揉揉頭發:“諸伏放出來了?”
“對,就是今天。”
貝利尼覺得,或許櫻川鶴子是來接諸伏景光“出獄”,不想被波本打擾,所以才讓他……他拍拍額頭。
他又不是不清楚真相,怎麼也信諸伏是櫻川鶴子的摯愛。
“他們在宿舍幹什麼?”貝利尼問道。
看到男人臉上尴尬的神色,貝利尼又拍了拍腦袋,“……當我沒問。”
不過既然櫻川鶴子和諸伏景光在一起,那她就是安全的,自己也不用擔心了。
無事一身輕,貝利尼伸了個懶腰,“諸伏有空了讓他聯系我,我回去睡覺了。”
回到情報組宿舍還沒睡上四個小時,一連串的電話就把他吵醒了。
貝利尼眯着眼,模糊地看清電話是諸伏景光打來的。
該死,都不睡覺嗎?
“……摩西摩西——”
諸伏景光直接打斷了他,“你見到櫻川鶴子了嗎?”
聽筒裡傳來的聲音沙啞難聽,像是刮擦着他的神經一樣。貝利尼糨糊似的大腦徹底清醒了,他從床上坐起來,“……櫻川醫生?她不是你的女人嗎,幹嘛問我。”
諸伏景光陷入了沉默,貝利尼捂着聽筒,迅速穿鞋披外套,開門出去,一邊走一邊語氣輕松:“怎麼了,你的小女友不見了嗎?喂?”
諸伏把電話挂了。
櫻川鶴子要是這個時候不見了,可不是個好信号。
貝利尼的大腦突然開始突突狂跳,在接近行動組大門的時候,他看到了一輛眼熟的汽車。
波本之前不是出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但貝利尼來不及思考,因為他已經看到了諸伏景光。
“我就在行動組附近,正好你給我打電話,我就想來問問調查的事情。”貝利尼慢吞吞地走過去,最後才問自己真正關心的:“不過你剛才怎麼回事?”
諸伏景光坐在椅子裡,或許不能說是坐着,他大半個身體都佝偻着,深深地垂下去。脊骨從單薄的黑色緊身衣裡透出來,瘦削又嶙峋。貝利尼這才發現他的狀态非常差。
不止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他叫了他兩聲,他才給了一點反應。
諸伏景光恍惚地擡起頭,被頂光刺得眯上了眼。貝利尼被他難看的臉色吓了一跳:“你不會發燒了吧?”
諸伏景光沒有反應,隻是低聲呢喃了一句什麼。
貝利尼彎腰去聽,依稀是在問他看沒看到櫻川鶴子。
……他還想問呢!
不是說他們三小時之前還在一起嗎?!
貝利尼搓了搓頭發,“說不定她隻是回情報組了,你還是先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吧。”
身為FBI的卧底,他還是第一次真切關心一個犯罪分子。主要還是怕諸伏撂挑子,他就要全權負責調查了。
諸伏景光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純犟種,貝利尼看他這樣,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燒壞了腦子:“她電話能接通嗎?”
諸伏景光終于給了點回應,他慢半拍地搖了搖頭,遲鈍地去摸自己的手機,摸了好幾下,反而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貝利尼重重地哀歎一聲,算了,還是他來打吧。
但鈴聲一直響,卻始終沒人接,也沒人挂斷。
貝利尼的心沉到了底,又拿諸伏景光的手機打了一遍,依舊如此。
突然間,貝利尼聽到一陣遠處傳來的發動機轟鳴。他拿着手機回頭,停在門口的白色馬自達已經消失在視野裡了。
他收回視線,繼續嘗試給櫻川鶴子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