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恒靠牆而站，剛剛他洗過一把冷水，大腦獲得了暫時的清明和冷意，現下又恢複了原狀，他除了呼吸聲以外，他不敢發出其他聲音，生怕被人發現，他想等程昇的下一句話。

但是沒有，隻有一片安靜。

他探出頭，發現原來的位置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嫉妒。”無聲溫熱的氣息在黑暗中散去。

回到宴會廳，程昇本來想和林益明說換一件衣服再回來，但他直接給程昇批了假，讓她回去休息了。

她回到原來的位置找包時，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了。

“你好，你有看見落在這裡的黑色方包嗎？”她抓了一個從旁邊經過的服務員直接問道。

對方隻是向她擺了擺手表示沒有。

“你是在找包嗎？”

正當她焦急時，李力的溫潤清朗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對。”

她轉過身時，發現自己的黑色方包被李力放在一個紙袋子。

他将袋子提給了她，并笑道：“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你的包落在這裡了，就幫你收起來了。”

“謝謝你！”

“你現在是要回去了嗎？”

“對，林總監批準了我早點回去。”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面前是各式的糕點，餅幹和蛋糕，濃郁的香甜的味道一直萦繞着徐之恒的鼻腔，但他毫無食欲，他的身後是各色人物互相比對的交談聲和笑語聲，他沒有在意。

因為他的視線停留在門口的方向，有一絲凝視的意味。

程昇時而低頭捂嘴輕笑，笑容不似平時職業化的微笑，目光柔和的不似平日裡的強硬，對面的李力目光更是牢牢地黏在她身上，李力遞給程昇手袋時，兩人短暫的皮膚接觸更是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明明隻需要短暫地碰觸交遞，偏偏硬生生地兩人的手要一左一右都放在細短的紙袋子上。

難道不怕帶子斷了嗎？這是徐之恒别過視線後唯一的想法。

過了幾秒，他又别過去看剛剛的方向，是兩人一起離去的背影。

他深吸了一口氣，呼出的隻有連他自己都沒有感受到的熱意，頭腦的沉重感和胸口悶熱的混濁感依舊填滿他的上半身，他雙腿有些輕飄飄的，他要雙手撐在這白色的桌布上，才能勉強站立似的。

相較于其他餐盤裡的甜品，都還有很多剩餘，特别是布丁這一盤中。

他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這是我們高中最喜歡吃的。”

這是誰的聲音，男聲還是女聲，他分不清。

他隻是沒有其他意識地盯着花朵形狀的焦糖布丁，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程昇吃布丁時，第一勺入口後就是眉眼彎彎，嘴角輕揚，手肘碰了碰身邊的人。

她身邊是誰，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很久沒對我笑了。”他輕聲喃喃道。

下一秒，他夾起了他面前的布丁，他吃了一口隻是濃郁牛奶雞蛋的味道，平平無奇，一口一口下肚，沒幾下就沒了。

吃完後，他又重新拿起了夾子。

一次又一次，他也數不清吃了幾個。

直到盤中隻剩下最後一個布丁時，盤子上出現了另一個的夾子。

“我先到的，你不搶。”

他目光倔強，他的語氣更是有些奇怪，像是一個孩童搶吃食時賭氣的聲音。

林慧拿着夾子有些尴尬，她剛要夾，誰知道徐之恒吃完盤裡的布丁就要重新拿起了夾子。

“徐總，我看你已經吃了很多了。”她提醒道。

林慧到現在可是晚飯都還沒有吃。

“我先到的，你不可以搶。”他又固執地重複了一遍。

她尴尬地放下了夾子，讪讪地笑道：“我沒搶，我沒想到你這麼愛吃，你吃吧！”

徐之恒夾過了最後一塊布丁。

“徐總，你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他的臉色蒼白的過些過分，整個人無力感特别明顯。

“沒有，我挺好的。”

話畢，他舀了一勺布丁入口，原本的奶甜味，因為他已經吃了七八個後變成了反胃的奶腥味，他還是咽了下去，隻是惡心感特别明顯，胃部頓時一陣絞痛，喉間布丁和酒混雜的味道從食道直接往上竄。

不太好受的氣味，讓他瞬間有嘔吐的沖動，他慌亂地盤子放在了桌上，立馬背過身去被迫低下頭，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桌邊的下緣，他的指尖甚至要将白色的硬質桌布刮花，桌布随着他的動作，放在桌邊的盤子，一半都在空中了。他眼角泛紅，溢出了生理性的淚水，他拼命壓制想嘔吐的沖動。

林慧還站在她身後，她将那個盤子放好後，見他突如其來的不适，擔憂地問道：“沒事吧，徐總。”

她正要上前看看徐之恒怎麼樣，就見他伸手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她也沒有上前，又見他不回應，她隻能轉頭尋找他的助理和林益明。

幸好凱文正往這邊走。

“徐總好像不太舒服。”她對凱文說道。

她又補了一句，“可能布丁吃多了，他吃了七八個，得反胃了。”

凱文神色中有些意外，他擔憂地看了一眼徐之恒，才對林慧說道：“好的，謝謝你。”

沒想到，徐之恒轉過身時，除了臉色蒼白，其他樣子和平時無二。

“我沒事，馬上宴會就要結束了，我還要收尾呢。”

“徐總。”

三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子走向徐之恒，他們手中各端着一杯酒。

“吳總，今天要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請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