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從桌上又端起了一杯紅酒,原本抿進的嘴唇揚起了笑意,隻是目光中的倦怠的疲乏難以掩飾。
酒會結束後,徐之恒回到房間裡,簡單地洗漱過後就攤在了床上,一沾上柔軟的枕頭,一直昏沉的大腦像是到了着陸地,他一下就昏睡了過去。
直到半夜裡,他模模糊糊地覺得全身像是有螞蟻爬過的癢意,他下意識地伸手隔着睡衣摩擦皮膚,還是不夠,而且癢意越來越明顯了。
于是,他艱難地起身,打開床頭燈。在昏暗的燈光下,他掀起袖子,白皙的皮膚上是密密麻麻的紅點,另一隻手也是。他的手背搭在額頭上,他分不清兩者哪個更燙。
螞蟻爬邊全身的癢意難以忍受,高燒的頭痛感也難以難受。
下一秒,他拿起手機給林益明打了電話。
第一個沒接,他打了第二個,一直打到了林益明接電話。
“現在2點鐘,我挂了5個電話,你總該知道我在做什麼吧!從大學到現在,能不能别老幹這樣的事!”電話裡頭林益明的聲音不爽中帶着沙啞。
“我燒傻了,吃了布丁現在全身過敏了,帶我去醫院吧。”
徐之恒說完這句話不等林益明的回複就挂了。他緩了一會兒,就下床開門等待林益明。
這個點林益明正和女友甜蜜時刻,他手裡握着手機猶豫給誰打電話,他是去不了的,他也不在酒店。
凱文,不行。
徐之恒不喜歡讓下屬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最後,他給程昇打了電話。
沒想到這個點,程昇立馬就接了。
“有什麼事嗎?”電話裡是程昇困倦的語氣。
“你還沒睡?”
“怎麼可能,有事說事。”
“你去送徐之恒去醫院呗,他發高燒,人很不舒服。我現在有事不在酒店,都是那天,你不借他傘,他淋了個半天。我不放心别人,隻相信你。”電話裡頭林益明還在打感情牌,他就怕程昇不去。
“我知道了。”
林益明話還沒說完,沒想到程昇一口就答應了,他有點難以相信,“你知道我叫你幹嗎?”
“徐之恒發高燒,我會帶他去醫院的。”電話裡依然是她模糊困倦的語氣。
“行。謝謝你,下次請你吃飯。”
程昇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去洗手間撲了幾把冷水後,大腦從困倦中清醒。
“不是,他林益明為什麼不去,不是好兄弟嗎?而且我為什麼要答應他?”
她看了一眼手機,2點15分。
“果然我睡傻了。”
但是程昇還是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
電梯裡和樓道間沒有一個人,她站在徐之恒的門前,他房間的門是半掩着的。她輕輕推開,房間内一片燈光。
她穿過過道,就見徐之恒原本高大的身形此刻正蜷縮在長沙發上,背對着她,他身上蓋了一件毛毯,雙手交疊不停地摩擦上臂。
“徐之恒。”她輕聲叫了一聲。
他沒有反應。
她站在沙發前,又輕輕地推了推他的肩膀,還是沒有反應。
于是,她蹲下,目光與徐之恒的身子齊平,傾向他,聲音大了一點,“徐之恒!”
“徐之恒!”
他的肩膀隻是微微顫動了一下,還是沒有轉身。
程昇有些無奈,她直接上前掰動他的肩膀,“徐之恒,我是程昇,我帶你去醫院。”
徐之恒被迫轉身,他費力地睜開雙眼,眼前的人很眼熟。
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好燙!”
她微微皺眉,眼裡滿是擔憂的神情。
她的手很冰涼,放在他滾燙的額頭上很舒服,不過她的手四季都很冰涼,甚至連春夏都比常人要微涼很多。
不過,此刻他有些眷戀這抹涼意,想讓它在他身上停留久一點,再久一點。
程昇見徐之恒已經醒了,隻是眼神不太清明,她要把手伸回去時,徐之恒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冰涼的手放在臉龐上,他垂眸嘴唇輕輕碰觸她的手腕處,他的手貼着她的手背上,細細摸索,溫熱的嘴唇若有若無地親吻着她的手腕,他鼻腔的熱意吐露在她手臂内側的細嫩的皮膚上,像是細細的電流。
他嘴裡還輕喃道:“你能不能親親我的耳朵?”
“好不好嘛?”
程昇無法回答。
“那你摸摸它也可以。”
“可不可以,我好難受。”
她的心亂了一拍,可能不止一拍。
她正要收回手時,徐之恒擡眼和她的目光碰觸,他的眼神還是和剛剛的語氣一樣,模糊,粘膩,朦胧。
沒想到下一秒,他撐起上身,雙手捧着程昇的臉龐,親了下去。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她雙唇緊閉,他就一點點地啃咬似的親吻着她。
程昇知道他醉糊塗了,燒糊塗了。
可她沒醉。
正當她雙手打算分離開兩人時,徐之恒原本閉着的眼睛,忽然睜開睜大,眼裡滿是驚吓和驚恐。
他瞬間推開了程昇,整個人反射性地靠在了沙發的一角,他還捂着嘴,順便把胸口露出的大片皮膚用被子蓋好,遮的嚴嚴實實。
程昇則是沒想到他突如其來的動作,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