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燈光明亮之下,沙發上徐之恒捂緊自己,手放在嘴唇上,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和慌亂,而程昇目光裡卻是茫然,一片茫然。
“你怎麼在這裡?還,還----”
程昇起身,雙手叉腰俯視着他,“還什麼,你腦子燒糊塗了吧!”
“我是病人,你這麼兇。”他聲音不大,軟綿綿的。
“剛剛我是誰?”
剛剛的徐之恒和現在的徐之恒簡直兩模兩樣。
他突然靜默,錯開和程昇對視的眼神,目光暗沉幽深,“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聽了他的答案,程昇心中一沉,但隻是一瞬。
“算了,我也不和你計較,我帶你去醫院。”
“怎麼是你?”
“别這麼多廢話了,走吧。”
“你能不能說話溫柔一點,出門我要去換一件衣服。”
徐之恒正要起身往房間走就被程昇拉住了,可他現在沒有力氣,程昇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把他往門口拐。
等徐之恒換衣服,要等到猴年馬月,等到他暈倒搶救車送去醫院都有可能。
“我要去換西裝。”
徐之恒的聲音有氣無力。
“别打扮了,大半夜沒人認識你,快去醫院吧。”
她不想和徐之恒浪費時間,一直将他拉到了門口,他還非要在玄關處還拿了墨鏡戴上。
兩人上了車,徐之恒坐在後座上,他别過頭,程昇以為他還在生她沒讓他換衣服的氣。
“你都病成這樣了,還換什麼衣服呀?”
“這個酒店,很多熟人的,不能讓别人看到我這幅樣子。”
這副憔悴,疲倦,病态的樣子。
“大半夜的,沒人看你。不過,林益明去哪裡了?”
“他準是去給人當舔狗了。”
“你身上的紅點怎麼回事?”
剛剛就見徐之恒一直抓撓手臂。
“我吃了布丁。”
“你對這些過敏你還吃?”程昇的語氣有些急切。
“你在關心我嗎?”
“我不可以關心你嗎?”
她的這一句反問,徐之恒沒有回答,然後是一路的沉默。
到了醫院,程昇停好車。
淩晨的醫院沒什麼人,在漆黑的夜幕下,隻有一樓急診和路邊的幾盞路燈亮着燈,夜風吹過沙沙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尤為詭異。
因為程昇已經下了車,四周無人,這陣風吹得她整個人都涼飕飕的。
她見徐之恒還沒出來,她敲了敲車窗,他還是沒有一點反應,許是睡着了。
于是,她打開車門,搖醒了他。
徐之恒睜開眼睛,緩緩地起身。因為發燒的原因,他還是頭暈,腳落地那一刻沒站穩,整個身子都向前傾。
程昇見狀,急忙向前擁住了他,兩人肩膀相碰,徐之恒的下巴碰觸到程昇頸窩的瞬間,他聞到的她身上淡淡的香氣,他立馬站穩向後退了幾步,然後遠離程昇。
他語氣有些急促,“你看你,又突然抱我!”
此時,徐之恒慶幸自己戴着墨鏡,遮住了他眼神中的一瞬的慌亂。
“如果不是我拉着你,你還得看骨科。”
兩人中間隔着一段距離,程昇走在前面,徐之恒慢悠悠地走在後面。她到了大廳門口,轉身就見徐之恒用手抓着領口走路,姿勢有點怪異。
“你脖子也癢?”她不解地問道。
徐之恒戴着口罩和眼鏡,看不出此刻的表情,但他明顯腳步頓了一下。
“我懂了。”
程昇想起了剛剛徐之恒這件睡衣的v形的領口很深,讓他上半身的好身材展露的還是很明顯的。
剛好她出門時,帶了一個魚尾夾,她松開魚尾夾,然後将夾子遞給了徐之恒。
他面露惑色,“給我做什麼?”
“把領口夾勞,你手也方便些。”
他下意識地别過頭,“不用。”
最後,徐之恒還是夾了起來,樣子有些怪異和搞笑。
程昇沒憋住,笑出了聲。
“我就知道你又拿我開玩笑。”
徐之恒作勢要将它拿下,程昇阻止了他,勸慰道:“别别,男孩子出門在外,也要衣服穿嚴實點。還是大半夜的,也要學會保護自己。”
“我看你才是最危險的。”
程昇扯了扯嘴角,不否認也不贊同。
兩人站在挂号處,程昇對裡面的工作人員說道:“我要挂一個急診内科。”
“徐之恒,你來填一下信息。”
他上前填完信息,交給工作人員。
“交20塊錢的挂号費,出示付款碼就行。”
工作人員話音剛落,徐之恒翻找自己的口袋,什麼都沒有。
于是,他又緩緩擡頭看向程昇。
程昇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會什麼都沒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