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溋不解,但很快知道了答案。
這是一條死路。
神碑隻能從出口進,他們數量多,分散開一條條岔路圍追堵截,唯獨有一件事做不到——走不了死路。
身後,咔嚓咔嚓的摩擦聲越來越近。更糟的是,這條死路比外面寬,神碑終于不用擠碎石壁,艱難前行。沒了阻礙,它快速擠壓過來!
生死攸關,山月卻道:“有件事,我應該告訴你。”
李溋道:“如果是遺言就别說。”
山月:“……”
他擋在山月身前:“師尊,往後退。”
山月:“沒路了。”
李溋卻堅定道:“有路,信我!”
有路沒路,都沒有時間去判斷,二人連忙後退。如山月所說,後面根本沒有路!砰的一聲,神碑砸到二人面前。這一砸,卻沒有想象中的筋骨具碎。神碑堪堪停在一掌之外,它拼命壓進來,卻怎麼也動不了。
李溋松了口氣說:“看,我說有路。”
山月摸了摸四周,路盡頭的石壁比前面平整,方方正正,刻着很多紋路。
她意識到這是什麼,道:“石棺?”
李溋嗯了聲說:“我摸到手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這裡居然豎着一口石棺。”
石棺比洞口窄,剛好卡住神碑。意識到被擋住,神碑又連着砸了好幾次,可惜都是徒勞,隻擊得碎石遍地。
李溋道:“還好還好,它不會轉彎。”
說完,那神碑似有靈性般,快速往後退,二人以為它想全力一撞,将石棺一起撞碎。李溋護住山月,然而神碑退回去之後,沒了蹤迹。似乎離開了石洞。正當二人以為神碑放棄時,一陣風快速壓過來,這回,速度比之前的快,也沒有石壁摩擦聲。山月道:“遭了!換了個小的!”
李溋一手抓住一旁的東西,道:“棺蓋!”
石棺棺蓋就在一旁,棺蓋極沉,卡的位置又尴尬,和二人之力也拉不動。情急之下,李溋手裡起訣,棺蓋咔一聲飛出,嚴嚴實實擋住二人。外面神碑砰砰幾聲,狂轟亂砸!辛虧這是一口石棺,足夠結實。如果是尋常木棺,連棺帶人都會被砸爛。
二人暫時安全,山月卻緊張道:“快松開法訣!”
可這話說得太晚,神碑砸棺的同時,棺内同時傳來利刃破牆聲,一根尖刺從棺底刺出,饒是山月反應迅速,伸手抓住尖刺,但尖刺勢頭太快,劃破掌心的同時,刺入了李溋的琵琶骨!
一瞬間,李溋感到一股劇痛,他頭腦發懵,衣服瞬間被冷汗濕透,顧不上自己的手,山月抱住他道:“不要抵抗!不要動靈力!”
李溋忍着劇痛,讓體内靈流平息,那尖刺似乎有意識,在靈流平息的那一刻,它慢慢縮了回去。這對李溋來說,又是一場折磨。神碑一下一下撞,他的傷口也接連被穿刺。終于,石棺被撞得松動,滑倒在地。尖刺完全收回,棺内二人倒在地上。
李溋倒吸一口冷氣:“你有沒有……受傷……”
山月撕下裡衣袖子,替他按住傷口。掌心的傷很痛,她吸了口氣,平複語氣道:“沒有……”
李溋喘着粗氣道:“為什麼會……會有這些……”
山月:“不是普通石棺……”
李溋道:“那……是什麼?”
他疼得滿頭大汗,石棺狹窄,他一隻手還撐着,不至于壓在山月身上。山月見狀,側過身體道:“躺下。”
李溋搖頭:“不夠兩個人……”
山月道:“什麼時候了?”
她拽過李溋,讓他半壓在自己身上,棺内确實不夠兩個人,山月環住他,撕下更多衣服壓住傷口。感覺到李溋疼得顫抖,又不肯逾矩,和自己貼得太緊。
山月索性抱住他,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頸側,李溋臉上的冷汗全蹭在她的衣領上。
“平日裡拉拉扯扯的勁去哪了?别亂動,我壓不住你的傷口。”
李溋重重喘息,似乎再抵擋不住痛苦,他索性環住了山月的腰。這下,二人緊緊貼在一起,山月甚至能感受到,少年衣服下精壯的肌肉。
此時也顧不上有的沒的,想起他有感官敏銳的毛病,山月道:“很疼?”
李溋輕輕搖頭:“……一會兒就好。”他頓了頓,說:“好奇怪……”
山月當他哪裡不舒服:“怎麼?”
李溋道:“突然變冷了……”
山月把自己的衣服裹在他身上,平生頭一次慶幸自己怕冷,穿得多。
“棺内生出的尖刺會吸走靈力,靈力一下子被抽走,是會感覺冷。不怕,出去就好。”
李溋吸了口氣,說話一頓一頓:“那不是……不能用靈力……該怎麼……出去?”
山月道:“姜麟一定會想辦法進來,她來找到我們。”
李溋道:“……弟子是有點疼,可能要……暈一會兒。您記得叫我,别把我一個人丢……丢在這裡……”
他失血過去,睡下去會出事,山月拍拍他:“我不保證,你醒着才帶你出去,不許睡。”
似乎真的害怕被一個人丢下,李溋強撐起精神,偷偷咬住自己的拳頭。山月身上沒帶傷藥,一點替他緩解傷痛的法子都沒有。她想了想,伸手在李溋背上輕輕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