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上來時沒有遇到女仙，山月以為女仙上去了。于是和長離繼續往上走，可身後沒有人回應她。回頭一看，屈長離居然不在原地。

她的燭龍符飄在山月身邊。

“長離？”

聲音在甬道裡回蕩，沒有人回應她。來不及多想，山月加快腳步向上走，甬道的石階滑膩不平，她走得踉踉跄跄。終于到了李靈台所在的平台，但平台上還是沒有人。

同樣，明真所在的平台也沒有人。

她的徒弟們不見了？下意識向不見底的深淵看去，又立刻甩掉那些可怕念頭。她展手一滑。九道符在面前展開，上面用篆書寫着九個弟子的名字。這是連接着護身玉的靈符，徐啟明的護身玉碎在有福客棧，他的符黯淡無光，且是碎的。

其他人靈符完好，說明都安全。

她稍稍放心，收回時下意識看了眼李溋的靈符。青藍珠碎過，重新拼起來後殘留了很多裂痕。這些裂痕同樣出現在靈符上，而且時常飄忽易散，弄得山月總以為他在作死。

安全，卻不見蹤影，原本出口的光，此時毫無蹤迹。

山月連續抛出幾道燭龍符，讓它們向兩個方向飛，燭龍符越飛越遠，從一團火光，縮成螢火微光，直至完全消失。甬道的上和下，好像沒有盡頭。

山月一時無措，冷靜片刻後想，反正在地下，往上打穿不就能出去？她召出玄鶴劍，在有限的甬道裡化出劍影，向上疾馳，準備見山劈山。

可玄鶴劍始終沒有碰壁的迹象，反而自己身上出現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随着玄鶴劍飛離，靈力也向劍的方向快速抽離，好像渾身精血被抽幹，反應過來及時召回，為時已晚！

踉跄一步跪倒在地，喉頭腥甜嘔出一口血！

她咳得頭暈目眩，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想過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還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的靈力沒有了，全部消失！

玄鶴劍不知所蹤，更無法感知弟子們的安危，也沒有力氣抵擋寒氣。燭龍符也在此時熄滅，黑暗襲來，山月徹底迷失在甬道裡，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忽然，甬道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山月以為是徒弟們，隻是聽不清腳步聲從哪裡過來，好像四面八方都有。突然想起和長離返回時，身後一直有腳步聲，正因如此，才沒有料到長離會消失。

此時想來，當時的腳步聲，真的是長離的嗎？

如果是鬼祟，自己會察覺。莫非這裡的東西她無法感知？她支撐着站起來，盡量貼着甬道石壁。那腳步聲時有時無，忽近忽遠，連躲都不知道往哪躲。

現在可以确定不是弟子們，他們會用燭龍符，不會這樣摸黑行動。

她想離開原地，不多時，又來到一座平台。明真所在的平台最接近地面，從他的平台往上走，不應該還有平台。

山月摸索向前，忽然腳下一空，差點忘了，每個平台都是懸空的。眼見就要掉下去，身後忽然亮起火光，不知道誰點燃的燭龍符亮在眼前。

她被一雙手攬住，跌入一個懷抱。火光照出了李溋的臉。

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消失了，緊張的情緒瞬間抹平。山月舒了口氣，正想問一句，忽見李溋定定看着自己，神情和平常大不一樣。

山月頭疼混亂，一時沒有多想，隻當之前吵過，說了無情的話，他還在鬧情緒。李溋伸手抹過她的臉頰，有什麼濕潤的東西在臉上滑過，似乎是血。

那是自己的血，她偏過頭，擦掉臉上的血問。她對李溋的出現毫不意外，因為他總是跟着自己跑

“看見其他人了嗎……”

李溋淡聲道：“他們都在上面，我帶師尊出去。”

已經出去了？那就好。李溋扶起她，可她此時很虛弱，一動就要摔。李溋頓了頓，半蹲下身子，把她背了起來。山月道：“你身上有傷，我可以走。”

李溋偏過頭，沒有答應，他腳步很穩，不見傷重的模樣。背又暖和，暖得山月昏昏欲睡。

“出口不見了，我走了很久都沒有見到巨門。”

李溋道：“就在前面。”

前面？山月擡頭，不知何時，巨門又出現了，光從門外撒進來，門外的人影，好像是長離他們。

到了巨門前，他放下山月：“到了，出去吧。”

外面的雨停了，陽光刺得山月睜不開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山月卻退了一步。她輕聲道：“多謝你……可是我的徒弟還在裡面，我不能走。

“我們剛剛吵過架，是他的話，見了我會委屈地抱着我哭。”她摸了摸身邊人的衣料：“他隻穿我買的衣服，這件衣服顔色太深，不是我買的。”

地下的鬼祟會變成活人，這個人不是李溋。但她感覺不到敵意，鬼使神差般，山月問他：“我們……是不是見過？”

“李溋”低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有無比的眷戀和不舍。山月越來越困，頭一偏倒在他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又醒了過來，四周依然黑暗，身上卻沒有那麼冷。動了動，發現自己被人抱着。

對方察覺她醒了，情緒激動道：“師尊？師尊！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