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都說死裡逃生,當然會不太一樣。”
山月捧起他的臉,仔細看着,李溋道:“師尊又懷疑我被孤魂野鬼附身?要不要再檢查一遍?”
她就算想也沒有能力檢查了,這時,李溋忽然寬衣解帶,山月道:“做什麼?我不懷疑你。”
李溋脫去上衣,有些無辜道:“師尊,不給我看傷了?”
被他這樣打岔,山月差點忘了,傷口處的絹布包得很妥帖,一看就是寶榮為他治的。她隔着絹布摸了摸,視線卻被幾道鞭痕吸引,那是剛剛回山時被自己罰的。
她輕輕摸着鞭痕,心想,從前為什麼不替他除去這些傷疤……
她看得入神,手指被李溋抓住才回神。
山月道:“寶榮包得很好,已經沒有大礙。”
李溋撐起身體,圈着她道:“我有大礙。”
山月:“什麼大礙?”
李溋湊近過去,二人考得極近,唇欲碰不碰,似乎在試探師尊是否許可。山月應該推開他,但觸手是溫熱的肌膚,拒絕,都變成了邀請。
她沒有後退,李溋試探片刻,柔軟的唇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深深吻過來,他緊緊箍着山月的腰,幾乎要把她揉碎在懷裡。
“那天……萬壽殿到底發生了什麼?”
喘息的間隙,山月問道,被李溋用更深的吻堵了回去,以此表示不滿。好不容易把他推開,見了那雙可憐的眼睛,自暴自棄地想,事情都這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有那麼重要嗎?
“我入殿時看見舒言揚舉着刀……把刀奪過來的時候,父……他已經死了。”
但他還是說了,他完全抱住山月,兩個人一起滾到榻上,山月摸了摸李溋的頭發:“他……何必如此……”
李溋把臉埋在山月頸窩裡,悶聲道:“是啊,何必如此,師尊為他謀算了一切,他本可以安安穩穩坐上皇位,真是太心急了。”
山月掰起他的頭盯着他,李溋道:“我沒有吃醋,舒言揚也是師尊的徒弟,師尊總不能一直偏心我,完全不為其他人着想。”
看着他半開玩笑的模樣,山月道:“你不難過嗎?”
李溋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山月在問什麼,一夕之間一切天翻地覆,父母不是父母,親人不是親人,連自己都不是自己,他沉默着重新靠了回去,久久無言。
手腕上的紅絲已經很淡,可在山月眼裡格外刺眼。她握住手腕,慢慢釋放僅剩的靈力。
李溋卻把手收了回去,摟着她不讓她碰。山月道:“我替你解開。”
李溋搖頭:“這是我的……”
山月:“這是限制。”
他低聲道:“那也是我的……”
二人在竹屋度過了好幾個日夜,誰都沒有提過去,和未來怎麼辦。好像真的遠走他鄉,在不知名的山裡隐居起來。
這天清晨,陽光難得撒在山峰上。
李溋不在竹屋,山月尋了一圈沒見到人,便離開乘風台,回穹頂找。她對李溋的消失一直很緊張,如今更是,以至于沒有察覺到玉匣宮的異常。
等見到姜麟,想問李溋在哪時,她望了眼山階,改口道:“已經巳時,為何鶴鐘不響,也不見弟子們出來趕課。”
姜麟眼神飄忽,轉移話題道:“師叔,你看起氣色好多了,還是阿溋會照顧人。”
山月道:“出什麼事了?”
見瞞不下去,姜麟長歎了口氣,道:“這幾日……有一半弟子,從玉匣宮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