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溋笑了笑:“沼澤也這樣對我說。它肯定也不喜歡我,一個人突然陷進來它也很惱火,可是我們牢牢貼在一起,分不分開不是大家能決定的。我還在努力,拉着繩子不停出去又陷進去,就這樣持續了……”
說到這裡又頓住了,暖帳裡充斥着規律的水聲,良久他才繼續:“師尊覺得會持續多久?”
山月已經沒力氣回他,李溋親親她說:“持續到沼澤真的放過我吧……”
他坐起來,換了個姿勢,冷氣忽如其來,靠近的地方卻更熱了。山月心裡恐懼,李溋居高離下,顯得腰胯更有力,她抓着他的手不讓他亂來,李溋俯身道:“不要怕師尊,弟子會脫離險境的。”
山月想,狗就應該睡墊子,下次再心軟,她就……她沒有力氣想,等夜很深,紅燭都熄滅的時候,她累得睡了過去。李溋替她擦幹淨汗水,又換了幹淨衣服,山月全都任他擺布。
好像有什麼話還沒有答應自己。
她沒力氣想了,也不知是不是李溋抱得太緊,山月不斷做噩夢。一會兒夢到白令海和蕭玉衡,一會兒夢到獸骨面具。在一片刺眼太陽光之後,她又看見了一個人,那人背對着她,煙雲一樣的發帶飄在身後,她轉過身,陽光太豔,模糊了她的樣貌。
她從這些夢裡掙紮出來,平靜不過多久,又聽見好多雜亂的腳步聲,他們不斷跑着叫着,最後隻剩下一個腳步聲,很輕盈,繞着山月走,直到停在她身邊。
不等分辨是誰,山月醒了過來。
睜眼時,見床邊真有人,隔着錦紗,那人身影模糊,但山月一下子認了出來。
“女仙?”
女仙聽見動靜,掀開錦紗道:“師尊醒了?”
山月坐起來,可身上某處的酸脹差點讓她摔回去,她勉強撐住,道:“你怎麼進宮了?”
女仙道:“陛下讓我入紫薇殿照顧師尊。”
山月摸摸她的臉:“這些日子你好嗎?”
女仙蹭了蹭師尊的手心說:“好,我和靈台都好。前幾日剛和師姐通信,他們也很好,隻是……”
她欲言又止,山月知道她要說什麼,隻是玉匣宮大不如前了。女仙面露擔憂:“師尊,你有沒有哪裡難受?”
山月有些奇怪,旋即想到自己可能難受的地方,她怎麼能讓自己的徒弟,關心自己和另一個徒弟那什麼後不舒服……她在心裡大罵李溋,心虛道:“我沒什麼事。”
女仙松了口氣:“那就好。”
一旁的玉露插話說:“仙師睡了一天一夜,陛下很擔心,一直守着,這會兒有要事,陛下才離開。”
山月意外道:“我睡了這麼久?”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都怪李溋!
她正胡思亂想,玉露卻神神秘秘道:“仙師,紫薇殿真的不對勁嗎?怎麼您住進來也會不舒服?”
紫薇殿觀天畫地,自古都是無極宮最神聖的地方,怎麼會不對勁。玉露這丫頭很熱心腸,說話沒什麼顧忌,小聲道:“奴不該這樣說紫薇殿,可是近日姐妹們都遇到了怪事,奴也不敢告訴陛下,隻能和仙師瞎說幾句……”
山月和女仙對望一眼,女仙道:“都是什麼怪事。”
玉露想了想,道:“比如……守夜時總會聽見很多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