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離殿，一人匆匆入内，解下裹得嚴嚴實實的兜帽道：“姜掌門！她到底什麼意思？！”

來人竟是蕭雲，姜麟吹了口熱茶道：“每個人都是擊暈之後割喉，此事蕭掌門可有眉目？”

蕭雲道：“你也懷疑我？這事我還覺得奇怪！那白月教闖進來帶走了人，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卻又折回來要了他們的命！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姜麟：“真不是你們自己？”

蕭雲道：“門中弟子出事，除了被家長責問，還有有什麼好處？！”

姜麟：“放大白月教的罪名，各派聯合絞殺更有理由。”

蕭雲：“各派絞殺邪教還要什麼理由？”

她說得有道理，姜麟放下茶杯：“那，殺人者是新教主嗎？”

蕭雲：“受傷弟子安置在偏殿，他潛入偏殿動手，沒有看見模樣。掌門，神碑是我們所有仙門的大計，現今靈力大不如前，難道師祖感覺不到？她活得太久，對很多事情沒有我們那麼在意。”

姜麟道：“蕭掌門，白月教卷土重來，各派自當同仇敵忾。至于天地靈氣，這不是一直在想辦法？不過我師叔的行事，靈中境還沒有人可以置喙。”

打發完蕭雲，姜麟找來姬雲亭，囑咐他派去各大派的人選，二人下了幾盤五子棋，姜麟想去看看山月。才出門，就看見山月站在庭中。

也不知她站了多久，姜麟道：“這麼晚還過來，睡不着嗎？”

山月：“玉匣宮的神碑放在哪裡？”

姜麟一愣，随即知道她猜出了大概，她沒有多言，示意山月跟她走。二人到了後山靈泉，姜麟打開一間庫房的鎖，推開門。

裡面堆放着雜物，正中，油布蓋着幾塊方方正正的東西，山月上前掀開，果然是神碑。她笑了聲道：“我說上清派和生死海答應那麼快，原來你早就知道，還跟他們沆瀣一氣？”

“我沒有主動做神碑，但玉匣宮不能不拿。”姜麟靠在門邊：“有捷徑哪個仙門不想走？除了玉匣宮，在沒人反對神碑。當所有仙門都有神碑，而玉匣宮站在對立面的時候，你說他們會聽我們，還是會聯合起來反我們？”

山月道：“你可知神碑是怎麼做出來的？”

姜麟：“我不知。”

山月思慮片刻，想把事實告訴姜麟，姜麟卻道：“我也不想知道。”

山月有些不可置信，姜麟道：“跟我來。”

她帶着山月進入洞窟，裡面有一汪靈泉，也是天地靈氣所在，姜麟點燃燭龍符，靠近靈泉道：“師叔你摸一摸泉水。”

山月伸手觸摸泉水，一碰之下驚道：“怎麼如此淺？”

靈泉原本有一臂深，如今探下去，居然隻有薄薄一掌，山月道：“多久了？”

姜麟道：“就這一年，我本以為潮起潮落很正常，可是這兩個月，靈泉幾乎枯竭，完全沒有漲潮的迹象。師叔，天地靈氣日漸衰落，你可以感覺到的對不對？”

山月确實可以感覺到，隻是沒有今日這樣直觀。

姜麟道：“上清派誤打誤撞發現白月教封教衆進石棺，石棺吸收屍體靈氣，逐漸縮小變成一塊碑，而碑能釋放靈，他們覺得此法可以挽救天地靈氣。”

山月：“自古都有靈氣低迷的時代，難道他們也用這個法子？”

姜麟道：“抽靈他用不可能是白月教自創，必有由來。再者，不用神碑，除非還能找到另一座靈泉，釋放天地靈氣。這些年我一直讓雲亭留意但……若靈泉枯竭，後果可比犧牲幾條人命嚴重的多。”

她果然什麼都知道，山月想反駁，卻無從說起，看着萎靡的靈泉水，良久道：“姜麟，天地靈氣的得益者，是仙門、是我們。不是那些白米都吃不上，隻能啃樹皮的人。”

第二日，山月找到正做飯的李溋：“明日下山去。”

李溋一臉惶恐，山月擦去他臉上的面粉道：“不是趕你走，我帶你出去。”

李溋：“去哪裡？”

山月道：“找下一處靈泉，你說要一直跟着我，此行可是會走很遠。”

不是趕他走，他當然高興：“嗯！我跟着師尊。”

又過了一天，師徒二人下山，去各種靈氣充沛之地尋找下一處靈泉。期間，她偷偷和明真見了一面，李靈台找了新的地方給白月教生活，衆人在這裡，就行普通的村子和村民。明真說仙門暫時沒有抓人，山月囑咐他，若沒有要緊事，以後就和正常人一樣生活，輕易不要招惹大仙門。

幾個月後，姜麟來信說新一年的秋季遊學開始了，問山月去不去。跑了大半個靈中境一無所獲，山月打算回去休息一番，她不累李溋會累，雖然聽見回去時，李溋表情很失落。

夜晚，二人停在路邊過夜，李溋不知哪裡學來的壞習慣，躺在山月腿上看星星。

“真的有第二個靈泉嗎？”

此事難說，山月道：“會有的，不過找到靈泉是第一步，還有一件更難的事情。”

李溋仰頭看她：“什麼事？”

山月：“打開靈泉的鑰匙，并非找到靈氣聚齊地就能釋放靈力，還需要鑰匙。我聽師兄說，他當年找到玉匣宮的靈泉後沒有馬上打開，而是在偶然間得到鑰匙之後才順利打開。”

李溋：“什麼樣的鑰匙？”

“一把靈劍。”山月道：“人皇劍。”

李溋坐起來：“人皇劍？”

山月：“嗯，傳說人皇劍可破除一切結界，自然可以打開靈泉。但師兄走後，人皇劍魄就消失不見了，茫茫靈中境，也不知道去哪裡能找到。即便找到，也隻有人皇劍的持有者可以用，不知道窮我一生，能不能辦成這件事。”

李溋卻激動道：“師尊，不用找！”

山月：“嗯？”

他抽出自己的本命劍，雙手呈給山月：“您瞧！”

月色之下，李溋的本命劍身上已有銘文，他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劍魄。而那兩個字正是“人皇”二字。山月有些不敢相信，虛虛摸了摸銘文，李溋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天下竟有這麼巧的事！”

山月看着人皇劍，久久不語，李溋告訴她，劍魄是他行軍途中，不慎落入一個洞窟，絕境逢生時意外得到。他語氣高興，和山月說着那段奇遇，山月卻仿佛沒聽到，隻看着人皇劍。

直到李溋喊她：“師尊，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