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所有人員都配合着回答警察的提問,伊克莉絲也不例外,但或許因為她年紀實在太過幼小,不會有人認為她會是兇手,提問也隻是例行公事。
南次郎一直将她抱在懷裡不曾放下,要不是伊克莉絲直面現場,屬于第一目擊者,他恨不得立刻帶着小姑娘離開這種滿是血腥氣味的房間。
跟着警察一同到來的兩個人似乎是父子,年長一些的成熟男性一邊和警察交談,一邊檢查着堂本和也的保溫杯,他擰開蓋子嗅了嗅味道,微微挑眉,似乎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味道,而他的兒子看起來比龍雅稍微小一點,正帶着一臉好奇望着父親協助警方辦案,他很是乖巧,一直跟在父親旁邊,也不出聲打攪或是亂碰什麼。
伊克莉絲隻是看了他們幾眼,便不再感興趣地收回了視線,此刻她注意到“噩夢”開始移動,而原本盯着她的眼睛也從一隻增加到了幾隻,或許是忌憚着托普的存在,沒有冒然沖上來。它扭動着灰暗的身軀,像毛毛蟲一樣匍匐蠕動着,但它的速度卻很快,幾個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躲在角落的那群男女的身後牆壁上。
「椛。」托普用葉子輕輕拂過她的指尖,「它想要攻擊你,必須快點讓我解決它。」
托普在說這話時,小姑娘似乎都能聽到咽口水的聲音,但她分不清聲音的來源,感覺像是“噩夢”那邊傳來的,卻又像是托普發出的。
“嗯,我知道。”伊克莉絲窩在南次郎的懷裡,将盆栽捧到自己唇邊,壓低聲音輕輕說道:“但我現在找不到理由。”
「這倒沒關系。」小小的植物發出嗤笑,「那群人類也能用來阻擋一段時間,如果它想吃的話,嗯,畢竟現在有這麼多人類,還是很夠用的。」
伊克莉絲擡眸瞥了一眼那群人,她發現其中有一個不起眼的女性被“噩夢”纏繞着,而在所有驚惶的面孔中,那個女性的表情是最為冷漠的,雖然她也捂着嘴,眼裡含着淚,但臉上卻沒有半點懼意,像是在冷眼旁觀這件事的發生一般,隻有在和警察交談時,表情才會有一點緊張的波動。
“托普,如果我沒看錯,它是那個人帶來的,它在害怕你,所以躲過去了。”小姑娘垂眸說道。
「你要指認那個人類嗎?」
“指認?”伊克莉絲想了想,“如果她逃走,噩夢會跟着離開吧,如果噩夢消失,你又要餓肚子了。”
「那種充滿惡意的生物可沒那麼容易消失。」托普說:「被你刺激到,它會因為憤怒膨脹,變得更加美味,椛,别讓它跑了。」
“好吧。”
伊克莉絲點點頭,因為越前家實在太幹淨,不會滋生任何惡意,所以她不得不一直讓托普餓着肚子,為此她也很是過意不去,雖然她也有想過嘗試“噩夢”的味道,但是那種生物的外形實在讓她有點下不去嘴,而且大多數實在臭氣熏天,即便對味道不太在意的伊克莉絲也受不了那股惡臭,還不如讓她去吃沒有味道的青菜……托普好幾次有認真嘗試過推薦她,卻被她拒絕了。
而此時,南次郎不耐煩地聽着警察在四處盤查,他抱着伊克莉絲坐在離衆人很遠的位置上,作為知名網球運動員,自然是沒有人懷疑這場謀殺和他能有什麼關系,但是隻要出現在案發現場,直到調查結束前,他也無法随意離開。
或許是醫生處理的十分及時,堂本和也的嘔血止住了,他奄奄一息地被擡上遲遲趕來的救護車,在一片竊竊私語中離開了現場,他的妻子自然也是第一時間跟了上去。
因為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兇手,警察在盤查結束後也沒發現哪個人有特别的動機或者作案工具,幾人面面相觑,隻能是留下在場人員的聯系方式,随後準備放他們離開。
就在這時,伊克莉絲突然間擡起頭,她單手壓着南次郎的肩膀向後望去,被小姑娘的舉動吓了一跳,南次郎連忙抱緊她搖搖晃晃的身軀,“一椛,你想做什麼?”
“爸爸,是她做的。”伊克莉絲捧着盆栽的手臂壓在南次郎的頭頂,她擡起另一隻手指着人群中的一個女性,“她不能離開。”
全場一片嘩然,被伊克莉絲指着的女性反射性捂着自己的嘴,她的眼角一抽一抽的,下意識大喊道:“你這臭丫頭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兇手!你、你有什麼證據?!”
“中、中村同學,難道你……”
“不是的,我沒有!她在亂講!小屁孩的話怎麼能當真!”
聽着女性激動的尖叫,伊克莉絲看着她身後的“噩夢”扭動着身體,更加緊緊地纏繞上來,然而名為中村的女生依舊毫無自覺,隻顧着大聲指責她的話。
“你說啊!我可是堂本老師得意的學生,我有什麼理由要殺自己的老師?你這是污蔑!哪怕你是那位越前選手的女兒,我也有權利起訴你!”
伊克莉絲隻是表情平靜地望着中村的身後,人太多了,而且她們的距離似乎有點遠,這樣不利于托普出手,她在南次郎詫異的眼神中掙脫開那雙大手,在他的注視中走向對方。
“唧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