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是鄧嘉景寝室的聚餐,定的是一家火鍋店。下班後,他慢悠悠騎上車去往目的地。
可能是因為臨近大四,飯間的話題從遊戲轉為工作,鄧嘉景無疑是受到羨慕的。成績好,前段時間參與的比賽又拿了獎,還成功找到了實習。
“所以那家公司在給你們資源開發遊戲?”其中一個問。
他們這幾個人都愛玩遊戲,但不會像鄧嘉景一樣去琢磨着設計一個遊戲,很複雜很耗費精力。但身邊有這樣的人,始終會引起他們的高度關注。
鄧嘉景抿了一口杯中的啤酒,“差不多吧,最近在給我們進行專業培訓。”
培訓過後每個人得到技術提升,在進行一些主觀提議時也能說出自己的看法,更利于遊戲的創新和發展。
“明人不說暗話。”另一位室友敲敲碗沿,“我想要内測号。”
“我也想!”
鄧嘉景笑笑,“現在才剛開始呢,等有機會内測的時候再說吧。”
按照現在的進度來說,離内測确實還很遠。現在遊戲的原型就是個草台班子,他們得努努力變成金牌施工隊來添瓦築樓。
“行,”寝室長,也是組局的人,他舉起手中的玻璃杯,對着其餘幾人說,“下學期沒課,應該也不用回學校了,這可能是今年最後一次見面了,喝一杯!”
鄧嘉景不善酒力,屬于一杯倒,大家不為難他,隻給他倒了半杯啤酒。他仰頭将剩下的酒喝下,臉迅速泛紅,
“室長,”鄧嘉景叫住他杯子裡倒飲料的人,“其實下學期還要回學校,得體測,今天不算今年最後一次見面。”
寝室長:“……”好會拆台一男的。
樹葉随風浪花般擺動,鄧嘉景擡起手抓住一根枝丫,扯下一片綠葉。看着手中的葉子,他忽然心虛的四處張望,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走。
聚餐結束後他幫着他們把喝醉的室友送上車,拿着鑰匙插入鎖孔時,忽然想起自己喝了酒。
他将鑰匙抽出來,準備散步回去。雖然隻喝了一瓶,但頭還是很暈乎,剛好醒醒酒,順帶散散身上的火鍋味。
鄧嘉景喝酒隻會上臉那一會兒,過個半小時就會變成最開始那副滴酒不沾的樣子,以至于他的室友們沒一個發現他醉了,上頭了。
今天喝酒純粹是氣氛到了,寝室長說他們一起住那麼久不容易什麼什麼的。
他停在路邊,低頭仔細看手表上的時間,手表不是機械表,需要認針,但他的視線有些模糊。“算了,不看了。”也不知是說給誰聽,說完他摸摸包裡的手機,看看周圍,發現一個可以坐的地方,他走過去在凳子上坐下。
河邊的一個小型公園,有供休息的石凳石桌。
他将手機拿出來,趴在桌上,側着頭枕在胳膊上,手機靠在他的手腕處,另一隻手扶着。
人臉識别成功,他翻出許楠的手機号撥過去。
晚霞消散天際,路上行人卻不減。
“許楠?”電話通了後,鄧嘉景立馬說,“我和寝室裡的人聚餐喝了酒,在一号商場附近河邊的一個凳子上坐着,你能來接我嗎?”
他說話還算流利,不像喝了酒的。
“等一下,”許楠那邊有吵雜的背景聲,待到安靜下來後,才聽到他清晰的聲音,“我不在家啊,我媽帶我到西區的親戚家了。”
鄧嘉景用迷糊的大腦思考了一下,“啊,那我打車回去。”
“等會兒等會兒。”許楠連忙出聲阻止,“一号商場附近哪有河邊?你走哪兒去了?”
他直起身子,眼睛胡亂看了一圈,“那應該是家附近的河邊?”鄧嘉景頓了頓,露出個笑,“那我可以走回去了。”
“你是不是在川濱廣場那兒啊,附近是公墓?”
頭疼。
鄧嘉景揉揉腦袋,抓住石桌邊緣,偏身往旁邊看,“好像是。”
“……”許楠真的很怕鄧嘉景馬上說出要去看鄧奶奶的話來,現在天色都黯了,他和鄧嘉景隔得實在遠,怎麼偏偏今天到親戚家來聚?
許楠腦子飛快運轉,靈光一閃,想到個人,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對鄧嘉景說,“你就在原地不要動,我找人來接你。”
過了好幾秒,鄧嘉景突然笑了,“我以為你要說去給我買個橘子。”
“…神經,”許楠笑罵道,“我馬上給你打過來啊。”
“好。”
得到鄧嘉景的保證,許楠迅速挂斷電話,反手就給江攸撥去。
響了好幾聲才接通。
“江哥嗎?我是許楠。”
江攸像是有些吃驚他的電話,“嗯?怎麼了?”
“你現在有空嗎?我有點事想麻煩你。”許楠問,心裡拜托最好是有空,千萬别有事,不然他趕到鄧嘉景那兒不知道是多久了。
江攸正在看張揚發給他的關于讓他出差帶人的計劃書,應聲道,“有空。”
“嗯,就是鄧嘉景他今天和室友聚餐,喝多了,自己走到川濱廣場那邊,我在西區三線,現在趕不回去,能麻煩幫我去接一下他嗎?”許楠說完深吸了一口氣。
江攸關掉計劃書,起身準備出門,“行,你讓他站那兒别動。”他頓了頓,補充道,“再把他手機号碼發給我一下。”
川濱廣場,就在他們這個區公墓附近,鄧嘉景怎麼回事跑到哪兒去?都這麼晚了。
“好好好。”
江攸趕到廣場時已經是二十分鐘後了,他遠遠看見燈光籠罩着下的青年。
離近了,發現鄧嘉景坐在石凳上打視頻,視頻對面是半小時前拜托他幫忙許楠,還有之前飯局上見過的萬阿姨,許楠的媽媽。
“哎喲,鄧子你這說話語氣一點不像喝醉的,”許媽媽湊近屏幕,“他們怎麼讓你喝酒啊。”
鄧嘉景呲牙笑着,舉起手,拇指食指微微分開:“本來就沒醉,就隻喝了這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