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有醉的樣子了。”許媽媽評價道,又轉頭小聲問許楠,“小江怎麼還沒來。”
江攸故意咳了兩聲弄出點動靜,随後出現在鄧嘉景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來接你了。”接着彎下腰湊到鏡頭能把他框進去的地方,“阿姨好。”
“哎呀,小江。”許媽媽趕緊說,“來得正好,快給這孩子接回去,他這酒勁兒估計是吹風吹的。”喝了酒的人再吹風會讓酒精代謝減緩,隻是有點醉都能吹成很醉。
鄧嘉景仰起臉,有些茫然地看着江攸,“你來接我啊?”
“嗯,”江攸淡淡笑了笑,“不滿意要換人?”
“沒有。”鄧嘉景小聲嘟囔,将視頻通話挂斷。
原來江醫生就是許楠找來接他的人。
他将手機揣進包裡,扶着石桌起身,腦袋還是有點昏沉沉的。
江攸仔細打量了鄧嘉景一番,臉紅撲撲的,走路還算穩,他擡起自己的胳膊,“抓着,感覺你要摔了。”
“好。”鄧嘉景湊到江攸身邊。
挽上胳膊,手抓住江攸的臂彎。
江攸比鄧嘉景高半個頭,鄧嘉景彎着他胳膊,手抓住小臂沒松開,腳步有些虛浮。
周圍稀稀疏疏的人群,鄧嘉景被江攸帶着朝廣場外面走,他落後小半步,忍不住将腦袋靠在身旁人的肩膀上,鼻子動了動。
難道真的是職業的緣故嗎,總是能聞到淡淡的藥草味。
“暈麼?”察覺他動作的江攸問。
用痛來形容更合适,鄧嘉景覺得頭已經過了暈的階段了,現在生疼。
他很小幅度地蹭在江攸胳膊上搖頭,像某種小動物撒嬌,“疼。”
江攸帶着鄧嘉景回車上,将人塞到副駕上系好安全帶關上門,上車後他拿出放儲物格裡的水杯,擰開遞給鄧嘉景,“喝點蜂蜜水,解酒的。”
“謝謝。”鄧嘉景接過水杯喝了一口後,将溫熱的杯子捧着手上,“其實我坐那兒一會兒已經清醒了,可以自己回家的。”
“嗯。”江攸應他,指尖輕輕在方向盤點着,“你從哪兒走過來的?”
“一号商場那兒,吃的火鍋,喝了酒不能騎車,所以想散會兒步,散一散身上的味道。”鄧嘉景又喝了一口水。
江攸和鄧嘉景聊了好幾分鐘,看對方将杯蓋擰上後,才開始發動車,“回去了。”
公墓附近的人流量不大,河對面是有些年頭的居民房。回去的路上,江攸車開得不快,鄧嘉景望着窗外的燈變得密集,變得亮堂。
他現在是真酒醒了,用力眨眨眼,開始盯着車内挂的香囊。
“你對這個香囊真的很感興趣。”江攸在一旁說。
鄧嘉景臉上剛褪下的溫度又蓦地燒起,還沒等他開口解釋,江攸又說,“明天我帶個給你。”
帶安神的吧,不知道他最近睡眠有沒有好一點。
“謝謝江醫生。”鄧嘉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幅度不大地偏頭注視着江攸,“上次是,這是也是,麻煩你了。”
不知是否因為鄧嘉景現在的眼神太過柔軟,江攸心中微微動容,也放緩了聲音,“不麻煩。”
突然想起什麼,江攸問,“小源有跟你講明天吃飯的事情嗎?”
“什麼?”鄧嘉景發覺自己今天好像沒怎麼看消息,他忙翻包裡的手機。邊上伸出一隻手攔住他,“沒事,不用翻,我跟你講。”
“明天是我媽生日,她要下廚做飯,我怕你們可能會覺得拘束,想着換一天約飯,但小源說就在家裡吃,他會邀請你。”江攸輕哼了一聲,“看來那小子也沒那麼靠譜。”
鄧嘉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調整了一下表情,“可這不就成你請我吃飯了嗎?”
“啊,”江攸了然,輕笑道,“你糾結的是這個啊?”
鄧嘉景點點頭。
他不知道江攸為什麼笑,這頓飯的目的就是還人情,不糾結這個糾結什麼?
等綠燈的空隙,江攸偏頭看着鄧嘉景,從他神色中讀出些意味,“你覺得那天麻煩了我,所以想還我人情是嗎?”
“嗯。”
“那就容易多了,”江攸扭扭脖子,“我媽做飯不太好吃,你們要能來給她捧場就算還我人情了。”
快到家了,鄧嘉景還是有些糾結,他捧着杯子,抿抿嘴,好半天才問出:“阿姨的生日不在外面吃嗎?”
很多人過生日都會選擇在外面下館子,就像他爸,每次生日都會找家酒店再叫一堆親戚朋友去吃飯。
因為在家招待人很累,需要自己備菜做飯,完了還得收拾殘局。
“他們都過的農曆生日,明天是陽曆的,如果你們不來的話,就隻會有四個人。”江攸給他解釋,“小源,我,和我們的爹媽。”
“人多熱鬧些,我媽也能高興些。”江攸停下車,再次誠摯邀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明天來接你們,小源也說想和你一塊兒玩。”
鄧嘉景看着他的眼睛,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點頭答應。
“我媽媽一定會很開心的。”江攸沖鄧嘉景笑笑,将車門解鎖,“回去吧,早點休息。”
月亮悄悄挪了位置,微弱的光照進窗邊。
鄧嘉景隻打開了書桌上的護眼燈,手裡握着筆在闆子上勾着人物線條。
兩個男生的身形,矮一點的那個靠在另一個人身上,肩膀被人攬着,呈現出親昵與保護的姿态。
他細細勾線,迅速上了個色,三個小時完成一幅雙人圖。
鄧嘉景點擊保存,傳到自己手機上,打開自己的社交軟件登錄小号,将剛完成的這副畫設為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