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嘉景在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坐在馬桶上,一隻手捏住臂膀,頓了頓,松開手。
手臂上已經有幾根紅指印,他用力搓了搓,越來越紅。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他洗手出去。
客廳裡隻有江媽媽還在,不知道是怕他尴尬還是什麼的,全神貫注看着電視,并沒過多在意他。
鄧嘉景慢慢移步到緊閉的廚房門口,敲了敲門,拉開一個口子,看到父子倆在裡面忙活,一個在水池邊切水果,一個在腌肉。
竈上正煲着湯,已經有了香味,他走過去問,“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雖然鄧嘉景對做飯一竅不通,但打下手備菜還是有一手的。
父子倆同時擡頭看他,他注意到江爸爸看他的眼裡好像比最開始多了一些情緒。
“有。”江攸注意力重新回到手裡的水果,他幾下切好,裝了一半進旁邊的玻璃碗中,放下刀後将碗遞給正向他走來的鄧嘉景,“把水果端去吃。”
接過水果碗,鄧嘉景看裡面的蘋果幾乎每個都是正方體,并且大小幾乎一樣。
“哈哈哈他就喜歡切得四四方方的。”江爸爸在一邊笑着說。
鄧嘉景跟着笑了笑,“那我端出去了。”
随着廚房門再次關上,江攸拿起水果刀給蘋果削皮,“爸,藍莓醬你什麼時候做?”
藍莓也是鄧嘉景打遊戲途中從江源房間提出來的,他們剛來家裡就被江源帶到房間去了,估計都沒想起來手上還提有東西。
現在藍莓不算便宜,江攸想着做成後分給許鄧二人一人一罐。
“我想想啊,”江爸爸走到水池邊洗手,再回到原位拿保鮮膜将裝雞翅的碗封上,“我去問問你媽。”然後轉頭就走。
江攸:“你問媽幹嘛?”
“她上回說這個簡單,想自己做。”江爸理所當然地回答,“平時本來就沒什麼時間折騰這些了,讓她開心開心。”
江媽被調到另一個區的單位工作,平時通勤就很費時間,還經常會有加班開會,好在是雙休。
柳華醫館是上一輩人合資開的,但另一位長輩的兒女無心從醫,又到了年齡,就隻是坐診,将館長的位置讓給了江爸。
有些時候,江爸去接加班的江媽時,他都在想當時為什麼沒讓她留在醫館上班。他們沒有那麼轟轟烈烈的愛情,就是倆人看對眼了,婚後生活也幸福,很少吵架。
“行吧,這個确實是很簡單。”江攸自言自語,他将切好的水果放進碗裡,清洗刀和菜闆。
廚房門又被打開,江攸頭也沒回地問,“你做還是媽做?”
見沒人回答,他轉頭過去,看見鄧嘉景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手足無措的樣子。
“是你呀。”江攸将手伸到牆上挂的毛巾上,将手擦幹,就聽見鄧嘉景說,“我想來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說完指了指流理台上的水果碗,“那個需要拿出去嗎。”
“拿出去吧。”江攸端起碗遞給他,跟在他身後出了門,“放茶幾上就行,給沙發上那位美女吃。”
客廳内,電視劇的聲音不大,能清楚聽見夫妻二人的對話。
“我真能做好?”江媽媽問。
江爸爸拍拍胸脯保證,“我指導那麼多學生都沒問題,指導你做個藍莓醬有什麼困難的?”
“那這頓飯還是我做?”江媽有些期待地問。
哪想江爸直接拒絕了,“我跟兒子做。”
鄧嘉景小心翼翼地将水果放在茶幾上,坐到沙發邊上,江攸在他旁邊落座。
“難得有人來家裡玩,媽你就放過他們吧。”江攸從牙簽盒裡抽了兩根牙簽出來,簽上一塊蘋果遞給鄧嘉景,“我怕他們吃了下次再也不來了。”
鄧嘉景接過蘋果,說了聲謝謝。
江媽聽到江攸這句話,頓時啧啧起來,“小時候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面說媽媽好爸爸壞,現在都會打趣你媽了。”
江攸小時候正是江爸爸工作忙的那幾年,基本是江媽媽和外婆帶他,後面有了弟弟搬家後,江爸爸的工作才算輕松一些。
外婆在家裡時就喜歡帶他出門玩,在居民區交了很多朋友。
每次江媽媽下班後,兩三歲的江攸就會聽從婆婆的指令,在家門口等待媽媽開門,然後給媽媽一個大大的擁抱。
外婆當時哄他,說這樣媽媽就不會覺得累了。
上班後才知道,該累還是得累,隻不過有人等待回家的感覺确實不錯,倒黴弟弟除外。
“那已經是小時候了。”江攸強調。
鄧嘉景好奇地看着江媽媽,想聽更多關于江攸的事情。
“你小時候還總哭鼻子呢。”江媽媽像是想起什麼來,突然笑了,拍着丈夫的肩膀問,“老江,你還記不記得,有次江攸從幼兒園回來就在哭的事情?”
江爸回憶了一下,不确定道,“我從外面出差回來他抱着我哭的那次?”
妻子點頭後,江爸露出同款笑容。
“停啊,别說了。”江攸試圖阻止這對夫妻扒他的黑曆史。
可是根本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