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一起吃吧,我想和你一起吃年夜飯,再一起跨年。”江攸勾住鄧嘉景的手指,适時露出愁苦的神情,“唉,我就隻有三天假。”
江攸剛入職不久,沒有年假,要比别的醫生多值兩天班。假期對以前的他來說倒是可有可無,談戀愛後卻不這麼想了。
鄧嘉景身邊的人說的不錯,鄧嘉景是個認真又懂事的孩子。除了親近的人外,他在人前表現的永遠是可靠而省心的。
他的身上有着層層疊疊的綢布,不去觸碰,便不會發現他強撐的靈魂。
與其說懶得去親朋家過年,不如說是怕給别人填麻煩。在意他而事事顧着他,會讓他覺得困擾;不在意他,會讓他覺得自己多餘。
沒有标準答案。
而且鄧嘉景很軸,吃軟不吃硬,心很軟,這是他最近發現的。
所以需要江攸去引導,去“強硬”地将人拉出來。
鄧嘉景本來就是個很珍惜家人的小孩兒,在親情方面想的事情比他隻多不少。
“叔叔阿姨不知道我們倆的事吧?你們一家人我去不太好吧?”鄧嘉景摳着自己手指,慢吐吐地問。
他知道自己想去,又不敢去。
江攸罕見地沉默了幾秒。
鄧嘉景不解地擡頭,“怎麼不說話了?”
兩個人本來就都在床上,江攸擡手貼上鄧嘉景的臉側,俯身吻去,“也是你的家人。”
鄧嘉景被壓在床上,嘴角還留有另一個人的餘溫,他撓撓臉,“到底知不知道啊?”
“決定追你之前和他們攤牌了。”江攸手指摩挲着鄧嘉景的唇畔,“我說我有喜歡的男生了,确認關系的第二天我告訴他們我追上了。”
鄧嘉景:“?”
完蛋了,鄧嘉景想,真正偷偷摸摸的人原來是他自己。
鄧嘉景不死心地問:“那揚哥呢?”
這個總不能也是第二天就知道的吧?好歹也得隔個幾天吧。張揚上次跟什麼都不知道似地逗他,還問他江攸談沒談來着。
“叫聲哥哥來聽聽。”江攸手臂撐在他的身側,挑眉道:“叫了就告訴你。”
鄧嘉景拒絕,他有種被盟友背叛的感覺,“不叫。”
“喝醉了困了就抱着我叫哥哥,平時就是江醫生江醫生的。”江攸歎了口氣,眉眼耷拉下來,彎腰将頭虛枕在鄧嘉景的胸膛,“怎麼在一起了就這樣對我。”
“……你别裝。”鄧嘉景手抵在對方頭上,本來是要将這人腦袋推開的,又舍不得。
他裝作不耐的樣子,将江攸的頭發揉散,“到底知不知道啊。”
江攸頭發被揉的亂糟糟也不惱,“嗯,你跑了的第二天說自己冷靜一下,張揚找我吃飯,吃飯的時候說的。”
鄧嘉景忽然想起當時張揚和他說的,江攸是前一種——分享炫耀型。
“我那不是跑……”鄧嘉景試圖為自己辯解,“我隻是回家補覺。”
“嗯,我那兒沒床。”江攸不動了。
鄧嘉景不自在地動了動腿,便聽見江攸一聲歎息。
“哥哥。”鄧嘉景微微偏頭不去看身上這人,紅着臉,“起來吧。”
江攸撐起身,一把撈過鄧嘉景親了一口,“我去外面等你,自己乖乖起床,出去吃頓宵夜再回家。”又揉了一把他的小卷毛才出門。
鄧嘉景看着頭也不回的人,自己都未曾察覺到情不自禁揚起的嘴角。
他覺得江攸這個人很神奇,越了解反差感越強。
比如最開始認識江攸時,發型或是穿搭都很貼近意義上的“大人”,在一起後他發現,出去玩時江攸會穿一些不顯年齡的衣服,更像鄰家哥哥。
又比如,張揚口中的江攸是一個熱愛工作的人,但在鄧嘉景眼面前,江攸不全是這樣。如果在第二天要上班的情況下,第二天鄧嘉景醒得早就會解鎖江攸的小抱怨,比如抱着他蹭蹭臉頰說想繼續睡覺不想上班。
江攸不工作時可能會看他畫畫,陪他聽一些網課,又或是一起看電影。
看起來江攸對他有求必應,其實不然。
如果不是之前留宿時,半夜醒後誤打誤撞碰到江攸自己解決需求,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碰到江攸。
江攸看起來不沉迷于此,相比于這種觸碰好像更喜歡擁抱和接吻。動作總是輕柔,怕吓到鄧嘉景似的。
有時候鄧嘉景懷疑自己中蠱了一樣,和江攸單獨在一起,接吻時不經意的觸碰都會面紅心跳,止不住反應。
鄧嘉景翻了個身才從床上蹦起來穿衣服,邊換衣服邊思考,喃喃道,“是我自己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