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丫鬟們的身影消失在小徑,季瑤急忙朝着院牆處奔去。剛到牆邊,她便一眼瞧見了扒在牆頭的湛爰知,面露喜色,而後眼眶迅速泛紅,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爰知!你怎麼找到我的?”
忽覺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仿若被猛獸盯上一般,季瑤急忙轉過頭,警惕掃視着四周。見四下無人,才微微松了口氣。
“我、我以為……”她踮腳貼近潮濕的牆磚,“被關在别院這些年日,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哽咽令她不得不按住抽動的胸口,“你可知這些日子我多怕……”
“噓——”湛爰知突然壓低聲音,“當年我是大意了,這晏琛表面是霁月清風的君子,實則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季瑤淚珠滾落在交疊的手背上,呆呆的聽着湛爰知解釋。
“你還不明白?”牆頭傳來布料與磚石摩擦的窸窣聲,“從上巳節那年他故意受傷引你相救開始,他看你的眼神就帶着要把你生吞活剝的意思。”
遠處傳來一道聲音:“王妃呢?”那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在花園。”
“不是說讓你們看着王妃嗎?”
…
季瑤慌了,“爰知,你快躲起來,晏琛來了。”
湛爰知不敢耽擱,身手敏捷地跳過院牆,藏于院外。剛藏好身形,便聽到院内傳來晏琛的聲音:“夫人怎麼在這,穿的這麼單薄,冷嗎?我回房給你拿件毯子。”
湛爰知暗自翻了個白眼,輕啐一聲,“切,人面獸心的家夥裝什麼好人。”
季瑤擡眸,望向眼前的晏琛,櫻唇微張,正欲回應。隻見晏琛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修長如玉的手指擡起,輕撫上自己點染了丹蔻的唇瓣。他生就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此刻正看着自己。
不是說要回房間拿毯子嗎?怎的話音剛落,卻又一動不動了?
她似是明白了什麼,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再次張唇,還未等她發出聲音,一隻強有力的大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季瑤瞪大了雙眼,眼神中滿是驚恐與憤怒,拼命掙紮着,卻隻能發出細微的嗚聲。
須臾,那邊沒了動靜,湛爰知輕聲喚着“季瑤” 的名字,卻未得到一絲回應。她的心猛地一沉,頓覺不安。
猶豫片刻後,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攀上牆垣。雙手緊緊抓着牆頭,探出頭來。
隻見晏琛此時捂住季瑤的嘴巴,冷冽的目光盯着自己,湛爰知吓得一個激靈,腳下一滑,從牆頭滑落倒地。剛落地,便被一群士兵團團圍住。
季瑤拼命掙紮,奈何力氣懸殊,根本敵不過晏琛。她狠狠咬向他的手心,晏琛隻覺手心一陣劇痛,惱怒之下,反手将季瑤像拎小雞一般扛起,大步朝着房間走去。
“晏琛你放開我!”
“嘶,叫夫君。”
依舊是那股輕佻的語氣。
季瑤惱了,雙手捶打着晏琛的後背,聲淚俱下,“晏琛!你放開我!難道我連見别人的權力都沒有嗎?”
晏琛腳步猛地頓住,周身氣息瞬間變得冰冷,“誰都可以,唯獨她不行。”
季瑤被重重地扔在床上,不等她有所反應,晏琛便俯下身,重重地吻上她的唇瓣。季瑤瞪大了雙眼,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順着白皙的臉頰簌簌滑落,滴落在手下的錦被,洇出一片濕痕。
晏琛的唇用力地開合,帶着無盡的占有欲,肆意攻城掠地,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他的吻愈發猛烈,舌尖強勢地掃過她的唇瓣,用力地撬開她的牙關,與她糾纏在一起。
昏暗的房間裡,暧昧的氣息如藤蔓般纏繞,空氣仿佛都變得黏稠。
兩唇分開,晶瑩的銀絲落下。
他捧起她的臉,掌心滾燙,似要将她的肌膚灼出印子。拇指撫過她淚痕未幹的臉頰,聲音低沉卻溫柔,“哭什麼?”質問的語氣卻又那麼溫柔,完全忘卻了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季瑤濃密的睫毛如受驚的蝶翼般不住顫動,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小聲嗚咽,“為什麼不放過我?”
“因為你做錯事了。”
她眼眸驟黯,淚水再度奪眶而出,“是因為我害了白幼怡嗎…”
他的手從她的臉頰迅速滑落,沿着脖頸用力下滑,最終扣在她的腰間,猛地一攬,将她的身體重重地貼向自己,仿佛要将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不是。”耳邊響起他帶着喘息的聲音,不是?不是什麼?
思緒還未理清,便又聽他接着說道:“因為我愛你。”
是恨是愛,她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