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枭來不及解釋,将手中皺巴巴的帶血字條遞給仇風雪,急促道:“這是宮裡線人拼了命傳出來的消息,是有關于……當年的事。”
仇風雪詫然,卷袖看完字條中的信息,烏黑的眼眸裡閃着寒光:“線人可是被處理了?”
“回主子,定是被當年兇手察覺,處理掉了。”
“可有讓那人發現是我們的人?”仇風雪慢慢卷起字條,重新整理好放進帶鎖的木匣中,漠然道。
影枭搖頭回答:“回主子,線人到死都沒說半個字。”
“屍體好好安葬,再安插新的進去。”仇風雪唇線繃成一條線,腦中滿是字條裡的墨黑大字——
王權貴族。
他攥緊掌心,忍不住深吸氣。
往昔血紅的一幕幕再度浮現在他眼前,空氣變得窒悶,仇風雪甚至能瞧見早已死去的親人。
無論是斷頭,還是一箭穿心,皆曆曆在目。
昔日被血浸染的路終是指引着他,将元兇範圍再度縮小。
當年政變,宣家身為忠臣卻被連坐,殺他親人之人竟是宮中王權貴族,仇風雪心中不禁冒出譏諷之感。
也不怪現如今朝廷勢力四分五裂,各自為派。
影枭說完最首要的,繼續躬身道:“主子,除此之外,還有一事是有關府上的。”
“府上?”仇風雪隐隐不安,順着影枭的話問:“可是出事了?”
影枭點了頭後又搖頭,也不知是肯定還是不确定,忸怩道:
“昨日清晨淩少爺還在府上時,新來了一批下人,有下人看見新婢子偷偷給淩少爺送字條,然後淩少爺就莫名其妙來了戶部,而在淩少爺來戶部過後,那名婢子也就消失了……”
這其中之意,影枭就算不說明,仇風雪自然也能懂。
不過這府上新來的下人都是精挑細選後送來的,沒想到還是混入了季骁的人,防不勝防。
仇風雪對這些小事也不甚想多過問,随口抛話道:“既是府上出了問題,你去處理便是。”
“屬下明白。”影枭說這話本想着是還淩淮安一個清白,他縱然再不悅這少爺,心底也是不想冤枉他的,可沒想到仇風雪竟是漠不關心的模樣,出乎意料。
仇風雪不多讨論關于淩淮安的問題,轉而道:“流民一事,可有了音訊?”
“回主子,昨夜屬下前去探過季府,确認流民就在别院裡被衆多暗衛把守着。”影枭近日事情頗多,一忙起來差點還忘了這檔子事,趕緊道:“主子,這季府被暗衛守得水洩不通,想接近怕是難上加難。”
仇風雪早料到會是如此結果,并不意外:“他若是如此,反倒還如了我的意。”
影枭不解皺眉道:“為何?”
“宮宴前夜季骁必定會因為操勞忙碌而徹夜留駐宮中,整個季宅就是一座空殼,但他定會加派人手巡邏,把守人質。”仇風雪不疾不徐倒了茶飲下給潤喉,接着道:
“但他不在府上,消息閉塞并不流通,若是抓住時機前去談判,他也不會知曉。”
“主上的意思,屬下明白。”影枭知曉仇風雪計劃,卻面露難色:“可那流民,屬下已經接觸過一次,除了緘口不言,再無其他。”
仇風雪不以為意,勾唇道:“他既然沒有第一時間叫破喉嚨引起季骁注意,而是聽你在旁不斷勸說,心中定是有所考量的。”
“萬事萬物都有缺口,你再去一探,說不定有新收獲。”
仇風雪咬定流民是最大的突破口,隻要抓住這個空缺,宮宴上的一切難題,都可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