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獨沒有脆弱。
“随我去趟淩府吧。”
仇風雪指腹攏在袖中摩挲而過,沉悶道。
*
淩府門可羅雀。
仇風雪踏進古舊大門,府内隻看得見零散幾個家仆在忙碌,淩淮安跪在青煙飄搖之中,身披麻衣,背影虛虛地嵌在點了長明燈卻還是昏暗的靈堂,衣擺随風飛揚,孤寂的氣息讓人窒息。
“淮安……?”仇風雪别過頭,不敢去看那抹凄冷的背影。邁步向前,每一步都格外謹慎珍重。
淩淮安聞聲轉頭,眼睑挂上半抹紅,臉色算不上有多好,但也不差,隻是沒了血色,潤澤的雙唇也幹裂到起皮,上面還挂着仇風雪的印痕。
他看到仇風雪,飄悠不定的心安甯下來,緊閉的唇上揚起微小的弧度,連冷硬銳利的眉目都溫和起來:“你來了。”
“我來晚了。”仇風雪走至淩淮安身旁,溫熱的掌心碰上淩淮安被風霜凍紅的雙手,給對方渡去絲許暖意。
淩淮安清淺笑着,指節和仇風雪交握,蓄積多日的眼淚終于此刻從眼角滑落,唇角輕顫着轉過頭,低聲哽咽。
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他拽住袖角倉促擦幹鹹澀的眼淚,辛酸笑道:“是啊,害我等了這麼久。”
仇風雪心尖被淩淮安揪住一樣銳疼,面對淩淮安這副憐人模樣心軟成了一灘水,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自責又笨拙地道:“抱歉,我不知道我會睡這麼久……我……”
淩淮安被仇風雪這副忙亂的模樣逗得唇角笑意漸深,心底稍微寬慰些許,轉身去拿紙錢往火盆裡丢,聲音裡的溫度逐漸淡下去:“我本來以為他會活很久。”
仇風雪癡愣一瞬,繼而反應過來淩淮安是在說淩子翁,斂眸沉聲道:“淮安,老師也希望你能開心。”
“可我就沒讓他開心過。”淩淮安面頰被突然旺盛的火燎得發燙,他身子往後微仰,苦澀笑道。
仇風雪心裡不是滋味,看淩淮安酸澀的模樣,自己的情緒也被牽動着一同疼痛:“老師畢生理想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你辦到了,他就是開心的。”
淩淮安隻是笑着搖頭,手上動作依舊沒停,眼神逐漸暗下去,唇角笑意消失殆盡,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隻怕我,是要違背這心願了。”
仇風雪并沒聽清淩淮安極輕的呢喃,側頭略顯疑惑地看他,卻沒得到意料中的回答。
寒風呼嘯着奔過,兩人跪在蒲團上緘默不言許久。
影枭本在門外靜候着,接到仇風雪宮中線人傳來的急報過後,意識到是宮裡出了大事耽誤不得,想都沒想就沖進了靈堂。
仇風雪和淩淮安相望一眼,接過被潦草封口的信件拆開查看,裡面白紙黑字隻寫了一句話。
卻能讓仇風雪臉色驚變,良久沉默。
淩淮安和影枭的心情被拉扯到極點,卻又不敢出聲驚擾仇風雪,隻能跪在原地焦急等待。
半晌,仇風雪把信件疊好裝回,收攏至衣襟裡,神色比以往還要凝重:
“陛下…駕崩了。”
(卡文快被卡死了,寶寶們原諒我,我已經在盡力調整了【哭哭】)